猜测已有七八分肯定。
晚上我回到天使堡,才一过桥就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教皇护卫站在城堡门口,我暗暗啧了一声。快步走上阶梯,刚穿过庭院至门廊下,就听见大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根本就是疯子的做法!这是不可能被上帝原谅的!”
我从来没听过鲁克蕾西亚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而另一方,现任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则试图以怒吼来驯服桀骜不驯的女儿。
那高亢激烈的争吵声传到走廊上,令来来往往的侍女和男仆胆战心惊,一个个低着头快速走过。
我走到门口,看见鲁克蕾西亚脸色铁青地面对着里面一个高大魁梧的灰发男人,那人因常年沉湎于酒色而导致略微臃肿的身躯包裹在金丝嵌绣的教皇袍里,现在正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棕熊,肩膀微微耸着,脸上的浓眉竖起,眼珠瞪得几乎突出,他大声咆哮着几句浑浊的西班牙语的脏话,然后又转回拉丁语,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这个……”
能把教皇气到这个份上的也只有鲁克蕾西亚了。只见她高高仰着头:“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么?可你们做的是什么?你们不是罗马的保卫者吗?用一万民众的生命来交换一万个法国人的生命?这就是你们的正义?这根本就是暴行!是魔鬼!”
亚历山大六世捏起双手,举着拳头说:“我们是掌权者!我们波吉亚家信奉以恶制恶,对于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要不择手段,否则我们也无法生存!”
鲁克蕾西亚大声喊道:“这已经不是以恶制恶了!这是纯粹的谋杀!谋杀无数人!”
“你懂什么?!”教皇暴躁地骂道,找不到更有力言辞的亚历山大六世急急忙忙转过头,朝着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地坐在远处看书的儿子怒吼:“西泽尔!你待在那边一声不吭做什么!你看你把鲁克蕾西亚骄纵成什么样了!你给我过来说服她!”
西泽尔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做不到,只怕还没说两句,我就先被她给说服了。”
“你……你们两个……”亚历山大六世浑身哆嗦了一阵,狠狠地将桌上的玻璃皿砸在地上,“西泽尔!你别忘了你该做什么!”说完后盛怒之中拂袖而去。
西泽尔仍旧神色漠然地翻着书,仿佛是知道下面要听到的是什么一样,从容地等着鲁克蕾西亚提着裙子走到他面前,然后就听见鲁克蕾西亚单方面的指责声在大厅里回荡,无外乎就是在申斥不应该下毒对付法国人的事情。
里面一直都只听见鲁克蕾西亚气势汹汹的据理力争,西泽尔一句话也没有回应,可以想见波吉亚的小公主被她的哥哥气成了什么样子。
我摇摇头,靠在门口等着里面结束。果然没用多久,鲁克蕾西亚就败下阵来,只听里面传来带着哭腔的一声叫喊:“西泽尔!我完全不认识你这个混蛋了!”
然后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公主殿下提着裙子一阵风一样地从里面冲出来,看见我揣着手云淡风轻地靠在门口,面露怒容:“米凯莱托!你也是个大混蛋!臭帮凶!”
关我什么事?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鲁克蕾西亚。然而明显她是在西泽尔那里被气得吐血,不管青红皂白一巴掌就打在我的脸上泄愤,然后怒气冲冲地泪奔而去。
我Cao……
我摸着莫名其妙被扇耳光的脸,心想你这是帮西泽尔报仇来的吗?
我哭笑不得地转身走进大厅,只见西泽尔仍然靠在椅子里,见我进来,他缓缓地合了手中的书,淡淡道:“米凯莱托,跟我去一趟大教堂。”
“做什么?”我问。
西泽尔没有回答,他默默披上外衣,然后和我一起走出天使堡。
夜色之中的梵蒂冈宛如沉睡的女神一样静谧高贵,西泽尔同我走到大教堂前,穿过广场的时候,西泽尔忽然道:“也许是祈求宽恕吧。”说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坐在教堂里最末一排的椅子上,西泽尔则在前方,静静望着十字架上的基督冥思祷告。
就这样,无言的静默一直持续着,直到我几乎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坐到我旁边。
“西泽尔?”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出其不意地问道,“鲁克蕾西亚打了你一下?”
“唉?”我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那个丫头被你气得发疯了,然后又不敢跟你发飙,只好打我出气。”
西泽尔却没有笑意,只是轻垂着眼睫。
良久,他低声道:“她喜欢你,米凯莱托,你还不知道吗?”
“呃……”我一下子僵住了,张了张嘴,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
“米凯莱托,你今天对我做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继续语气淡淡地问,“你居然敢打我,米凯莱托,然后却又亲我的脸……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他这样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