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递与我微道‘等这枝花骨朵开成桃花,就过来接你’,后来我知道,折断的桃花,便再也开不了了。”离开的阿父,再也不会来了。
沈岳就是那个时候被家中的老仆带着,在深夜离开,覆巢之下无完卵,然而一个三岁幼子,不在名册中也会被细细查问,当年是管家在外私生的一个孩子被抱回来替了沈岳,只是这些,来到奕剑阁的沈岳不会想起来,而等他可能发觉的时候,那些尘封的旧事线索,岂是他想查便查的出来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沈岳初来奕剑阁的时候还是很欢乐的一个孩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沉默,最后变成了严肃的大师兄。
“这么算来,其实,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夏侯玄忽然笃定的来了这么一句。
☆、同归·陆
沈岳听到这句也不禁抬起头,他没有任何印象。
夏侯玄忽然微笑了,如百花盛开,春回大地,“你是不是小时候来过万竹居?你是那个夸我吹笛声好听的小孩。”
他这一说,沈岳倒是忽然想起来,是了,自己现在住在万竹居,和当年那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然而将脑海中那人和眼前的夏侯师伯对比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他失声低呼,“是你?”声音中充满着惊讶。
他确实希冀着再次遇见当年的前辈,那个只是出现在万竹居一次的人,他亦是只有一面之缘,当年年幼,惊鸿一瞥,惊为天人,本想着时隔二十载,这人竟然还是当年的年岁模样!他的容貌确实改变了许多,然而当年不过弱冠之年的模样,现在竟然这么年轻!
只是气质更为冷冽,眼中不复当年那种温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峥嵘感。时光如同一条河,有人从棱角分明变作了圆滑质感,独独夏侯玄,却变得越来越凌厉。
这并不是好现象。
“当年的一面之缘,没想到现在仍然能见到你,也算是一桩尘缘。这大概算得上我在尘世间,遇上的另一桩巧事了。我遇见你父,最后上刑场之前对我一笑,而你小时候看见我的第一次,也是对着我笑。”
一处是孩童命数中莫测变化,前方有着无数选择,另一处却是堪称一代风华,命陨尘世。一则生,一则死,生死两茫茫,前后三年。
他的寿命何其久远,没想过自己隔了十七年之久,还是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这,大约都要归功到眼前锁着自己的锁链了罢。
夏侯玄未曾言道前一桩是什么,沈岳也无从猜测。他也从不多言语,那“风华”一词便道尽父亲一生的风|流,补充了自己那一段记忆中对于父亲的空白。
这地面坐的久了,果然让人觉得寒冷无比。不多时,沈岳便轻咳了两声,夏侯玄提醒他:“你的身体不适合在这里多坐,站着吧。”
沈岳也没有说些什么,饭菜在这里凉的很快,摆到夏侯玄面前的时候他也不动。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改变,动作仍然恭敬了一些,想到夏侯就是当年那个安慰自己的前辈,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直接做沉默状。
他心中昨天便生出的疑惑此刻渐渐放大,夏侯玄为何二十年,面孔竟然没有改变?且他囚禁了十七年,按照常理,岂不是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为何看起来仍然衣着干净,面容没有丝毫改变?
因为脑中有着无数的疑问冒出,他手上的动作便停滞了下来,夏侯玄看见他的虎口,眉毛一扬,“你是铸剑师?”
奇了,若是铸剑师,杜悠派过来做什么?
“既是铸剑,也习剑术。”沈岳停了一下,声音平平淡淡回答道。
杜悠竟是丝毫不担心自己和这人沆瀣一气,奇了,是过于相信自己根本无法逃出她的掌心,还是觉得眼前这人值得相信?
后一个理由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相信,看着那些饭菜,夏侯玄心中冷笑,事实上他早已经不需要食用五谷。杜悠往饭菜中做任何手脚,他都不会担心。
更不会担心眼前这人动手脚,看起来便是君子,夏侯玄自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当年因为和伊尹打赌输了才败在他门下,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便如雪崩,谁也未曾料到会是这样。
锁着琵琶骨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异状,夏侯玄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去,余生,便是出去,也只能当个废人了。
眼前这人,是他的突破口。
尽管知道杜悠也可能存着这样的心思,让他动摇眼前之人,然后再扣上其他罪状,但是这人,他却不能不利用。
而打动一个君子,是要用温情慢慢来,让对方慢慢进入自己设计的路线上。
他要尽快,却不能太快。
而这段时间,他亦需要让眼前之人将自己的武功提升,那些蠢人以为将自己的武功废掉便是毁了自己,却从来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武功,叫“嫁衣”。
为他人做嫁衣,将自己作为源泉,把功力尽数毁去,然后重新修炼,必能达到比以前更为广阔的境地。
他只是,因为背部的受伤的地方,才无法继续提升,本源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