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心里默默地为女儿叫了声好,因为早就知道这两位嫂嫂的德行,倒也并不十分生气,只是无视,待到何老夫人乏了,众人都退下之后,他却是留了下来,何老夫人没什么好气地道:“还赖在我这儿做什么?”
何老夫人不是鼠目寸光的村妇,也不是见不得儿媳孙媳们幸福的刁老婆子,知晓家和方能万事兴,然而饶是再有远见识大体又大度的母亲,见儿子将妻子看的比自己这个含辛茹苦生养他们的母亲更加重要的时候,也难免会不高兴的。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方才在人前,何老夫人要给小儿一家做脸,也是不能给卫氏和阳石公主给郑媞冠上“不敬尊长”的帽子,所以那样摆明了帮着。只不过说郑媞像她,倒也是真的。这会儿只余下母子二人,何老夫人可不是个太温和的人,便也没必要再装了。
郑泽苦笑道:“这么多年未见,看来两位嫂嫂的挑拨功力见长啊。我若是再不将Jing细拿出来,恐怕阿娘真是要生我的气了呀。”说着摇头叹了口气,伸手进袖子里,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有Jing细富贵绵延图案的酸枝木方形盒子,打开来,里头是一个Jing巧的鬼国三脚窑香炉,上头的图案正是开得正盛的富贵牡丹,描着金边。样式与家中的铜制香炉不同,很是新奇。
“这下子阿娘该不会觉得儿不孝了吧?”郑泽笑嘻嘻地讨好着母亲。
何老夫人哭笑不得:“感情你阿娘我就是这样眼皮子浅的臭老婆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头是舒爽多了,将小香炉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见惯了好物事的何老夫人也不免赞一句新奇,继而道:“鬼国是个什么地方?样子倒是好的,也奇特,从前没有见过,就是名儿不太吉利来着。”
郑泽笑着解释:“就是大食国,他们那儿也将这叫做佛郎嵌,名儿太过拗口,索性就称之为鬼国窑或者是大食窑。”
“原来如此。”何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嘱咐道,“有好东西也别尽想着我,阿媞有没有?七郎呢?”总的来说,这真的是个不难弄的母亲。
“都有,都有。”又道,“阿娘这样疼他们,我回去必要好生与他们说道说道,好教他们日后孝顺阿娘。”
这话儿听的人格外地顺耳。
何老夫人高高兴兴地让人将东西收到库里去了,并且说:“过段时日,屋里换摆设了再摆上,那个色儿正好夏日里看着也清爽。”
郑泽说阿娘有眼光,母子俩又其乐融融地说了会儿话,郑泽才告退出去。
回到南园,此时郑杏与郑媞兄妹俩已经被打发回各自的院子里去困觉了,只薛氏一人在尚且燃着灯的室内等他,见他回来了,便站起了身给他宽衣,一边有些忧虑地问:“阿娘没有生我的气吧?”
郑泽故作不解:“气什么?”
何老夫人虽说为人略威严了些,但是绝不是随意乱发脾气的人。
薛氏见状,不由得伸手在其腰间狠拧了一把,痛的郑泽嗷嗷直叫,“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最后见薛氏是真着急了,也不再藏着掖着,道:“放心吧,阿娘岂是小器之人?不会生气的,方才还说你是个好的哩。”
“真的?”薛氏语气有些高兴了,对于儿媳妇来说,虽然不可能真心将婆母当成亲娘一样来看待,但是能得到婆母的真心夸奖,绝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饶是薛氏这样跟婆母相处挺好的,自身有儿女傍身有底气的媳妇,也丝毫不例外。
郑泽给她吃一粒大大的定心丸:“真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薛氏想想也是,就不再小意殷勤地侍候了,将郑泽的外袍塞回了他手里,也不帮忙叠好,舒了口气,道:“好了,你自去洗漱吧,我可是要先睡了,今儿个累惨了,你也快些个吧。”然后理也不理郑泽,自顾自地上床歇息了。
过河拆桥啊?!这是薛氏常干的事儿,但是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郁郁的独个儿去洗漱了,回来的时候薛氏竟然还没有睡着,郑泽有些兴奋地上前压了上去,一边暧昧地凑到薛氏的耳边吹气:“娘子可是在等我?”一边开始宽衣解带,两人都只着了睡觉穿的寝衣,因此方便的很,而薛氏又正是虎狼一般的年纪,不多会儿便气喘吁吁了,原本想说什么都一团浆糊了。
完事儿之后好一会儿,气息匀了的薛氏方才有机会将自己担心的话儿说与郑泽听,她道:“阿媞的脾气得改一改了,虽说是为了我,但是没得哪一日就让人关上了不敬尊长或者是刁钻泼辣的名声,那可怎么是好?”
郑泽不明所以:“怎么会?阿媞很好啊,阿娘也这样觉得,你就别Cao心了。”又道,“现如今咱们家是人少,当年为了这爵位与族长之位,阿娘将那些狼子野心的旁系们都整治怕了,才有了如今这清净日子。阿媞日后不论嫁了哪一家,一大家子的人,温温柔柔的怎么行?现下就极好了,阿娘也没说错,真的像她,日后再劳阿娘教一教,吃不了亏的。”
薛氏有些眩晕,这人怎么说不通呢?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我是要叫她不要锋芒太露了!小亏不吃是要吃大亏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