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夫人来了!”正兴致勃勃地与佩珠比划着刚完工的小衣裳的柳琇蕊,闻言脸上一喜,“芳芝姐姐到了?快快有请!”
洛芳芝自搬回了李宅后,便一心一意照顾儿子,旁的竟是半点也不理。柳琇蕊有孕前还会抽空到李宅看看她与小念恩,有了身孕后纪淮及蓝嬷嬷都不赞成她往外跑,洛芳芝听闻她有孕后倒也上过几次门探望。
一身素净打扮的洛芳芝进了屋里,与柳琇蕊相互见过礼后,便急不及待地抓着她的衣袖语无lun次地道,“阿蕊,我见着他了,见着他了。他没死,他还活着,肯定还活着!”
柳琇蕊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满头雾水,回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有话慢慢说,莫要急,你指的是哪个啊?”
洛芳芝也察觉自己失态了,强自按下心中激动在她身边坐下,“是他,李世兴,我见着他了,他还活着,并没有死!我真的见着他了!在西街布庄附近,我瞧见了,分明是他的背影!”
柳琇蕊吃了一惊,猛地坐直身子,“你真的瞧见他了?”
“真的是他,千真万确!”洛芳芝连连点头。
“见到他的样子了?”
“……不,只是个背影。”洛芳芝脸上激动的表情一下便僵住了,片刻才苦涩地笑笑,紧接着却又紧紧抓着柳琇蕊的手道,“可是,那背影分明是他的!我不可能会认错,是他、绝对是他!”
柳琇蕊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她几句,直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才问,“若是真是李统领,他为何不回家去?”
洛芳芝一下便软了身子,浑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全是遮掩不住的失望。是啊,以他对自己的好,若是真的尚在人世,又怎会不回来寻她?又怎会忍心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孤苦无依地生活。
“也许、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不会是他的,又怎么会是他呢?”她喃喃自语着,落到柳琇蕊眼中,却是说不尽的心酸难受。
世间上,没什么比燃起了希望,却又被活生生打破更绝望了。
洛芳芝强自将眼中闪动的泪花压回去,勉强扬起一丝笑容道,“再过不了几个月,念恩便要有个小弟弟了。仿佛才一转眼的功夫,当初那个小丫头阿蕊姑娘便要为人母亲了。”
柳琇蕊见她移开话题,自然不会再提那些伤心之事,只笑笑地道,“今日怎的不把小家伙带过来,我都好久不曾见过他了,可长大些了?”
听她提到儿子,洛芳芝不由自主便扬起柔和的笑容,脸上的苦涩失落不知不觉便被冲淡了些许,“小孩子长得是快些,偏又是个调皮的,总张着手让人抱,一旦抱着又可劲地蹦,如今我都快要抱不住他了。”
柳琇蕊脑中一下便闪过小念恩活泼可爱的小面孔,心中暖意融融的,忍不住拉着洛芳芝的手轻轻摇了摇,“下回记得把小家伙带过来,这么久不见,我都快要想死他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记得,昨日鸣秋别着一枝蝴蝶翡翠簪子,他在nai娘怀中一蹦一跳的,指着那簪子猛的叫姨呢!”洛芳芝笑道。
柳琇蕊怔了怔,她平日在家中都是简简单单地插根簪子,其中又多以蝴蝶状的较多,没想到那小家伙倒还真记住了。
“我就知道小念恩还是最喜欢我的!”她得意地扬扬眉,看得洛芳芝好笑不已。
两人细细声地交谈了一阵,洛芳芝细细地叮嘱了她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瞧着天色不早了,心中挂念家中的儿子,遂起身告辞归家去了。
当晚,夫妻俩躺在床上闲话,柳琇蕊便将今日洛芳芝疑似遇到李世兴一事告知了纪淮,纪淮听罢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柳琇蕊见他神情有异,亦撑起身子来疑惑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难不成李统领果真还活着?”
纪淮回过神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低声道,“我也说不清,只是,三日前我与简兄骑马外出,中途出了些差错,我骑着的那马受了惊,差点将我甩了下来,幸亏有位壮士出手相救。”
“还有此等事?可有受伤?怎的都不曾听书墨他们提起?”一听他差点出事,柳琇蕊吓得脸色发白,双手不住地往他身上探着,生怕他受了伤还瞒着自己。
纪淮抓住她四处乱摸的手,安慰道,“不曾受伤,只是一时被吓了一跳,那人出现得及时,我才逃过了一劫。”
再三确认他真的不曾受伤,柳琇蕊才松了口气,“那位壮士呢?是何人?”
纪淮沉默片刻才道,“他带着个斗笠,将容貌都全然掩住了,偏又一言不发,救了我之后便转身离去了。那身影……如今想来确是与李统领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柳琇蕊追问。
“只不过,他的左脚,似是不太灵活……是故我也不敢肯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李统领。如今听李夫人那般一说,说不定、说不定还真的是他!不行不行,我得派人去打探打探。”说到后面,纪淮也按纳不住心中激动,翻身趿鞋下床,换上了衣裳,回过身来在柳琇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