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琇蕊望着掩面痛哭的洛芳芝,眼泪也不由自主地砸落下来……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才导致她这般爱恨交织。从来爱恨便是一线间,她口口声声说着恨,可是,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些所谓的‘恨’便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好不容易才安顿好有几分失控的洛芳芝,又细细叮嘱了鸣秋好好照顾她,柳琇蕊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李宅。
这连日来总这般奔波,她只觉得疲累不堪,身子的劳累倒是其次,关键是看着一日比一日瘦,犹如一潭死水,再无半分生气的洛芳芝,她心中的沉痛与难过,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夫人,小心!”回来的一路上,她耳边总仿似响起洛芳芝那声声悲泣,整个人总有几分恍惚,直至下了车,进了垂花门,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在地,亏得她身边的佩珠动作飞快地扶住了她。
柳琇蕊惊出一身冷汗,彻底回过神来,她扶着佩珠的手,侧过头冲她感激地笑笑。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伴着清风隐隐传入她耳中,柳琇蕊一怔,疑惑地问,“何人在抚琴?”
佩珠亦是大惑不解,府里从不曾请过歌姬,倒是大人偶尔兴致来了便会拿出玉箫吹上一曲,可亦大多是陪着夫人时才会如此。如今这琴声……
“奴婢去打听打听?”她一边跟在柳琇蕊身侧往正院方向走去,一边试探着问。
柳琇蕊稍想了想,便颔首应允道,“如此也好!”
回到了正院,屋里的小丫头急忙上前来侍候她净过手后。她靠坐在太师椅上,微微阖着眼,满腹惆怅。
“夫人!”佩珠轻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她直了直身子,收敛神情道,“说吧!”
“夫人,这些日子都是西院的青青姑娘在抚琴。”顿了顿,又气愤地道,“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瞅着夫人不在府中,便做些小动作引人注意,整日里不是在屋里弹琴,便是到后花园里闲逛,还总爱往平日大人来回的道上去,谁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柳琇蕊蹙了蹙眉,这段日子她不是在府中忙着准备送回燕州的年礼,以及与锦城内大小官家的人情往来,就是前往李宅探望洛芳芝,都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为二,以好减轻些负担,又哪有空闲时间去理会旁的有的没的。
“大人那边可有说些什么?”她想了想,又问道。
“大人倒不曾说过什么,每日下了衙或是回到正院里看会书,或是到书房里办公。”佩珠回道。
“既然大人都不曾说什么,她爱弹便弹吧,如今春节将至,府中恰好缺些丝竹之声,她既抚得一手好琴,倒省了府里一笔开销,甚好甚好!”柳琇蕊一边接过佩珠送到面前的茶,一边毫不在意地道。
佩珠‘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夫人这招,真是、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啊!
“对了,我仿佛记得前不久吴掌柜送了膳和楼的账册过来,这几月酒楼里的生意貌似不太好,可有此事?”柳琇蕊呷了口茶,片刻又想起此事,转过头去问佩珠。
“确有此事,听说是南城那边开了间满福酒楼,抢了不少生意去。”
柳琇蕊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茶碗,半晌又问,“听闻这青青姑娘是藏花院里的魁首,不少男子一掷千金愿一睹芳容……”
“那等烟花之地,能有什么正经女子,夫人你瞧她如今这番作派便晓得了。”佩珠不屑地道。
柳琇蕊微微一笑,“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改变一下膳和楼的状况。”
这膳和楼是柳耀江送给她的贺礼,虽他无法赶回京城亲自送小堂妹出嫁,可亦是费尽心思为她打点,听闻纪淮婚后将任耒坡县知县,柳耀江便着人在耒坡县里买下了这间膳和楼送给柳琇蕊,也好让她夫妻俩在耒坡县生活期间能多一个进项。
“是什么样的法子?”佩珠眼睛一亮,凑上前来问。
“青青姑娘既有那样大的名声,加上又弹得一手好琴,若是在酒楼里设置个雅间,让她抚琴一曲,说不得能有不少人闻声而来。”
佩珠一怔,瞬间又乐得一拍手掌,“夫人此法极妙!”
她不是爱弹琴么?那便找个地方让她弹去,顺带着改善改善酒楼的生意。
柳琇蕊见她拍好,也不禁来了兴致,思索片刻又道,“我觉着此事关键还得靠青青姑娘,若是她藏拙,胡乱拨两人胡弄客人,对生意百害而无一利。你瞧着这样如何?若是生意有了好转,我容她从营利当中抽取一定比例的酬劳,生意越好,她的酬劳便越多。”
佩珠听了有几分不乐意,努努嘴道,“夫人做什么要对她这般好,她不过别人买了送过来的,府里供她吃穿住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何需再另外给她钱!”
柳琇蕊却不赞同地摇摇头,“总得让她有干劲才是,否则她又怎会真心出力呢?你明日让吴掌柜来府里一趟。”顿了一下又吩咐道,“干脆你这便让人请青青姑娘来一趟,我将这意思向她说明,看她有何想法。”
佩珠虽然仍是不太乐意,可亦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与柳琇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