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一股子凤髓龙肝香气飘散开来,令人垂涎。
城主典旌此时正撸着袖子,左手握着一块上好的牛rou仔细端详,右手顺势拿起一把油光珵亮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切片。
心甘情愿地做了近十年的煮夫,早就练就了一把好厨艺,恰逢夫人生辰之际,他便早早摸进膳房中细心准备着生滚牛rou粥。夫人嗜粥如他,嘿嘿,哪有不做的道理?
甘旨肥浓,别具匠心。
“大人,不好了。吴姑娘那又出事了。”小丫鬟喘着粗气撞开了膳房大门,扶在门框旁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大怒,大人快去看看吧。”
典城主手中一把利刃走了偏,滑溜一下蹭掉了手指上的一层薄皮。“又出了何事?夫人可知道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还未去禀告。王爷让婢子叫您先去请几位郎中过去。”
薄皮之下,血珠很快就鼓了出来。“赶紧让管家去请,多请几位过来。”典城主拿起一块抹布匆匆擦了手,又朝着小丫鬟吩咐:“夫人那里暂时先瞒着,待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丫鬟得了吩咐,又喘着粗气往门房处跑去。
手指上的血珠不停地冒出,有些钻心的疼。典城主从围裙上撕下一块粗布三五下缠裹,将切好的rou片又装在一个碗中,这才叹息着吩咐一旁的厨子看好火炉。
他扶了扶额,心跳不规则地砰砰着,总觉得有什么血光之灾要降临。
预感总是出奇的准,从未出现过意外。
吴尽夏暂住的小院一片冷寂。典城主拢了拢衣衫,叹息一口才快步踏进。
这一天,竟跑了两趟。
虽说上一次因偷听墙角,被夫人揪着耳朵责骂了几句。但此时独自前来竟有些胆怂,他踟蹰着是否将夫人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做那个扒门缝的偷窥王。
老远看见令一令二俩人正撅着屁股,两双眼睛直溜溜地嵌在门缝中。
典城主见自己的有利地形被占,有些不大愿意。双手扒开两人臂膀腾出块富裕地界,顺势将肥胖身躯挤了进去。
令一令二与典城主眼神互换后,又悄咪咪地撅起了屁股,三双眼睛重新填满门缝空隙。
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同道中人。
浑红余晖愈来愈浓,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有几丝光束落在床榻之上,又被僵坐之人一身华服遮挡,反射的光芒略显凄凄惨惨。
脸的那面被Yin影蒙蔽,看不清什么情绪,只见一双手不停的抚摸床上那人的脸颊,动作轻柔极了。
偷窥了两盏茶时间,也未见屋内人有什么变化。典城主托起酸痛的腰直起身子,一把拽住令一小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啊?我怎么瞧不出个所以然呢?”
“奴才也不知啊!”令一向屋中撇了撇嘴,“方才也不知出了何事,俩人便莫名其妙地吵起来,这不,直接给人吵晕了。”
“哎呦,你家王爷是不是压根就不会怜香惜玉啊!躺着的那位不是正病着呢么,真是愚钝不可教也。”典城主叹气,前几日的苦口婆心,愣是白教了啊。
令二仍旧撅着屁股头盔,甫地听着典城主与兄长小声叨咕,心虚地不敢参与其中。低头暗自挣扎,一时间却未发现突然起身的自家王爷。
吱呀一声,屋门猛地被拽开。令二重心失稳,一个趔趄扑向了屋内。
令二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腆着脸子问:“主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唐琮闭上眼,将一腔怒火强忍下去。“方才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出去,伸手进、进沸水中。”
令二听言一哆嗦,心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王爷饶命,吴楼主跟奴才讨要几枝新鲜菊花,奴才见您被她气坏了就赌气没给,结果、结果她就伸手去抢......”
这答案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原本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残,没想到却是贪念几朵花。那方才那顿火,岂不是无风起浪,撒错了地方?
“混账!本王之前和你们说什么了,难道忘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千叮咛万嘱咐要哄着,却还是慢待了去。
“跪着!她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来!”唐琮一腔怒火最终没有忍住,哪还会顾忌是否殃及池鱼。
令一也顺势而跪,还不忘拉了一把在旁侧吓得胆颤的典城主。
典城主的膝盖可是金贵的很,这天下只跪过两个人——圣上与夫人,连他古稀之年的老母都未曾摘下他膝下黄金。
如今看小王爷正在气头上,与其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还不如跪下盯着地上的蚂蚁来得舒坦。
房廊挡雨不遮风,一阵子寒风吹过,贯穿着里衣都跟着冰凉。典城主毕竟年岁已大,肥胖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
唐琮快步扶起典城主,“老师您这是干甚,快快起来。可否着人去请郎中了?”
到底是师徒一场,虽说教的不咋地吧...…
“已经着人去请了,王爷稍安勿躁,稍等片刻。”典城主见小王爷确实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