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泽太太,您要进来吗?”在阿什莉走出忏悔室后,她同丽泽太太交换了位置。
她并不了解神父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这张温柔的慈悲的面具或许曾经是他最真诚的一部分,可现在的神父大约真的是个恶魔了。
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呢?阿什莉眨了眨眼睛。
夜色降临的很快,周围的寒
可适当弗里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回答是那么犹疑,尤莱亚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了照顾孩子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法再恨她了呢?
“被恶魔玷污的都不是我们的同类,不要被年纪和外表欺骗,阿什莉小姐,您杀掉的每一个雅利安人都是。”难以想象,一位善良的神父竟把如此残忍的说辞粉饰的冠冕堂皇。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丽泽太太我知道您是个诚信的人”
“您上过战场吗?”阿什莉突然想知道这件事。
虽然在临近的街区,但她却见过截然不同的景色。那个人的房间没有这么明亮,入冬之后非常冷,白天的时候却又总是门窗紧闭,那里的灰败残破,才是她所熟悉的景色。
安人,还有不少被遗弃的混血,他们都在那里遭受了非人的对待,但无人在意这些。
阿什莉的身体顿住,他们在说尤莱亚,那些刺耳的咒骂,那些粗鄙的形容,是她熟悉的词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听到这些让她感到胸口憋闷,尤莱亚他……并没有他们形容的那么不堪,他们拒绝了解他。
过去尤莱亚有着虔诚的信仰,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过教堂了,而更讽刺的是如今的他在神只的注视下,干着出卖肉体的勾当。尤莱亚经过一楼住户的床边,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他看见了一个十分不体面的、支离破碎的oga。破烂的外套浆洗的皱巴巴的,灰黑色的兜帽把金发全部遮在下面。苍白的嘴唇和布满阴翳的眼底让玻璃上的人像看上去就像是个活死人,然而那个就是他自己。
不过她的“帮助”该到此为止了,尤莱亚套上兜帽,往阴暗的巷子深处走去。他需要比原先计划更多的钱,不是为了自己,爱丽丝需要医药费和通行证,虽然那位医生是个好人,可他没法坦然接受他的好意,因为尤莱亚讨厌闪米特人。
…………
最近那个女人总是会来找他,那个在他身上留下吻痕的alpha,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总是打乱他的步调,多管闲事的为他提供帮助,然后恶质的向他索取那些难以启齿的报酬。这真恼人,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他却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同她待在一起。
说是讨厌其实并不确切,这更像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感,也许和他从前在帝国受到的教育有关,不过更多是因为在这里,他一直以来在遭受的这些事,让他就只看到过那些人最残忍的一面。他们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污秽堕落、脏到骨子里,但即便如此却也还是让他苟活了下去,活在地狱里。
尤莱亚在傍晚出门,他要去拉客,非常见不得台面的事,可这就是他唯一谋生的手段。他似乎许久没有走上街头了,站在巷口的阴影里,尤莱亚呼出一串白雾。
“那个男娼。”丽泽婶婶的声音毫无预警的传出来:“他就住在附近,晚上收摊的时候看见他,上帝啊,简直令人作呕。”
“我是不是该卖得更便宜些呢?可是弗雷德就快上学了,我想给他准备几件新衣服。”
“上帝啊,报亭的基尔,那个老不正经的居然给我送了枝花。”
丽泽婶婶在里面待了相当长的时间,她和阿什莉不同,她对神父全心全意的信任,从那扇并不怎么隔音的木门背后,阿什莉能够听见断断续续的抱怨和忏悔。
“尤莱亚哥哥,你喜欢她吗?”
诸如此类的对话让阿什莉昏昏欲睡,她显然不属于这里,神父伪装的很好,丽泽婶婶又是那么单纯,这过于日常的气氛让阿什莉浑身都不舒服。显然她不属于这里,甜味的香薰,耀眼的彩绘玻璃,还有从角落飘来的唱诗班的童声,和他熟悉的日常相比太过遥远。
“上帝的注视下,那些恶魔必将遭受惩罚。”神父回答了丽泽婶婶,这让阿什莉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以为神父会立刻回答,然而他居然沉默了片刻,她听见了十字架上的玛瑙珠碰撞的细碎声响,之后神父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当然见过,阿什莉小姐,那里是活着的地狱。”从他压低的嗓音中,阿什莉仿佛感应到了某种黑色异质的情绪。
尤莱亚加快了脚步,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想逃离那些能让他看清自己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堕落成现在这副模样呢?因为战争、因为战败、因为阿什莉。
“我没有更多想说的了。”阿什莉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当然不可能在青天白日里问出神父的罪行,而他的过去她并不想了解,毕竟仅仅只是背负自己的战争创伤,就已经是件很让人疲惫的事情了。
“您不该拒绝新的缘分,上帝的指引会让您的生活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