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上晕过去。
在我的印象中,上一次有人背我还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跟财政局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我没注意跑进了一处旧平房。院子里的老人说,这儿以前死过人,里头停的都是棺材。
我也不知是天生胆子大,还是人无知而无畏,挑了一间没锁的房间就进去。里头黑黢黢的,只有从墙上破洞射进来的一束光,我关上门,关门时扬起的灰尘飘进我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恍惚看见那面破墙前供着一尊神像。
那尊神像诡异,我拨开记忆中的迷雾想要看清祂的模样,可只剩下零碎的记忆。神像上的金箔有些破损,祂周身围绕着黑色的蟒蛇,那些蛇似要活过来,扑向我。
我不敢上前,潜意识告诉我必须逃离这里,可是不上锁的门却在那时锁住了,任凭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我在房间里尖叫着四处乱跑,地上的火纸、纸元宝以及黄符满天飞,有一些甚至粘在我的衣服上,我摆脱不了。
突然,我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住,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滚到墙边停住。额头上的鲜血流进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可我觉得那尊神像在咧着嘴对我笑,那群蛇要钻进我的衣服。我的膝盖也摔破了,伤口上沾的全是地面的灰尘。
我鼓起勇气搬起地上的石头拼命地往门上砸去,石头打破木门,在地上滚了几轱辘才停住。那破洞不大,但我那时候还小,体格也小,于是勉强可以从木门上的破洞跑出去。
财政局院子里本不该有森林,可是我从门外出来四周全是树木,林间弥漫着黑雾。我大哭着一直往前跑,大叫着爸爸妈妈,可是四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的呼救。我跑着跑着便觉得天旋地转,而后失去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床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挥不去的消毒水味。第二眼才是我的父母,我妈握着我没打点滴的左手趴在床上打盹,我爹则在洗手间里洗水果。我想开口叫他们,嗓子却哽住,发不出声音。
我妈最先发觉我醒了,她感觉到我的手指在动。我妈给我喂了一口水,我才觉得嗓子湿润一点,能够发出声音。
我妈问我怎么跑到老院子那里去。老院子那边都是旧房子,本该拆迁,字都签好了,只不过开发商拿了政府的钱跑了,只好暂时搁置。老院子跟如今的新财政局院子之间靠一堵临时搭建的墙隔着,除非翻过去,否则根本没路。
那堵墙对于年幼的我而言如同不可翻越的高山,我本该是过不去的,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见到那堵墙,径直就走到的墙后的房子里。
我记得房子里的房间都上了锁,我推了每一扇门,都没有推开,于是便离开了那栋老房子。
不对,我那时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只记得爸妈说是在那堵墙前找到我的。我可能是要翻墙,可是个子不够,在地上堆了砖块想要翻过去。可地不是水泥砌成的,是不平整的土地,刚下过雨,成了泥地。我没注意砖块上的泥,脚下一滑,就这么仰着头栽下去。
幸好是泥地,没给我摔出个好歹,我那时只是晕过去了。我中途醒过来一次,是有人背我时让我暂时醒了一会儿,可我睁不开双眼,也动不了手指,只能感觉我在一个人背上。我闻到爸爸身上的香烟味,他总是应酬,手里的烟不断。只是短暂一会儿,我立刻又陷入昏迷。
这段记忆我小时候从来记不起,或者说根本没有。我一直记得我是在翻墙时滑倒摔晕,我从来记不起那座满地纸钱的老房子,我从来记不起对我咧着嘴笑的神像,我从来记不起向我扑过来的黑蛇。就好像,这是一段被人强行插入我脑海的记忆。
再次醒来时,周老师已经背着我走到我家门口,他没我家的钥匙,得把我放下来,在我身上找。他一翻身把我放在我家门口的台阶上,他的手指正要伸向我的裤子口袋时,一抬头,正对上我清醒的眼神。周老师尴尬地挠挠头,正欲解释。我没等他开口,就先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周老师这人还怪好的,还记得顺手帮我把拐杖拿回来。我的脚算是彻底废了,光靠卫生室的膏药是行不通的,还是得去市里的大医院,照个x光,开个药,没准最后还得打石膏。反正江不凡他们应该旅游快回来了,我也得趁这个时机赶紧回去,免得引起爸妈怀疑。
虽然现在才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但我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又在船舱里头关了一阵子,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不争气地直咕咕叫。
周老师在我家东倒西翻,只从后院菜园子里择了几根蔫了吧唧的小白菜。我不擅长农种,别说田里的庄稼,就连园里的小菜我都照顾不好。只能说园子里的玫瑰命硬,给点雨水就能肆意生长。
周老师拿我种玫瑰的事儿打趣,说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菜园里头种花。我插着胳膊抱着胸没讲话,其实就是饿的,嘴都懒得张。
见我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儿,周老师倒是没生气。他跟我打商量,今天去他家凑合一下晚饭。他的手艺虽比不上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但烧鱼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