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主导的世界。
哪怕穿成修女,也可以被传成ji/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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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上)
本来没想留宿。苏与南既然不去出差,秋沅要在他们的公寓里住下,总归有些不方便。
夜风那样好,津西一群人索性去了露台,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多了秋沅一个生面孔,气氛依然融洽。
她稍有些倦了,但这里的景色和温度实在舒服,跟他一样,总让她想要多勾留一会儿。
腿上的毛毯是周恪非盖给她的,绒软的淡咖色,挟着他的气味,仿佛一个松散的拥抱。
周恪非没有沾酒,或许也是等待着送她回家。他安静沉默,倒不算孤僻,拿了笔记本在旁边处理公务,偶尔抬眼笑笑,更多的时候是分神看看她。
并没有任何目的和意味的注视。
苏与南靠着露台边缘的围栏,双臂平展,手肘支在杆上,抬头看着浓黑的天。夜这么深,竟然依稀有云,散在轻缓微风里,如同软纸的碎屑。
视野里进来一张脸,是津西。
他新开了瓶科罗娜,递到苏与南手上。转了个身,也半倚着栏杆,回头望去,声音沉沉,意有所指:“就她啊。”
苏与南抿了口啤酒:“是啊,是她。”
不约而同想到的,应该都是在里昂的时候。周恪非给所有人的印象,大抵都差不多,无非是礼貌,谦和,安宁,不露声色的。他只是笑一笑,打声招呼,或是道句晚安,这世上所有体面高贵的形容就都确切起来了。
不知怎么,苏与南就是感觉他这状态微妙的不对劲。
他对一切都平静到没有情绪,像个酒瓶两端都是敞口,所有或美好或糟坏的喜怒哀乐,都跟水和空气一样纵穿过去,没留下半分黏余。
所以甩了个号码给他,是学校的心理咨询援助。
过段时间,倒是有了点效果。周恪非似乎开始从长久的封闭中向外探触,第一次答应跟他们出去喝酒,苏与南和津西都喜出望外。
他酒量真差,一小杯红酒就喝进浓重的昏睡里去了。苏与南还指望能套出什么话来,见他脸埋在靠枕里,酣眠如同婴孩,只好也暂时放下。
一群人吵吵闹闹喝到半夜,横七竖八仰卧在苏与南的豪宅里。
苏与南还残剩最后一丝神志,也就看见沙发上的周恪非慢慢在醒转。他似是呆住了,很慢地、一丝一丝地抬起眼,盯着窗外渗白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与南勉强起来,双腿灌满酒Jing一样滞重,伸手去按他肩膀。
周恪非回过头,眼神还醉着,呼吸之间有醺然的酒气。脸孔和月亮一样安静的白。
眉目拧着淡淡的紧劲的痕迹,显得那样忧郁。
苏与南喝得舌头发僵,像绑了个弹韧的皮筋,磕磕绊绊问他:
“你……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你身上很多东西,太奇怪……是不是失恋了啊?”
熟醉的周恪非用了半分钟解读他的话,两片薄嘴唇微微动了,却是囫囵在讲法语。圆润的音节像串小珠子,从咽喉和舌尖一颗推着一颗地滑过去: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女孩,你们为彼此放弃一切,可你成了她此生最大灾祸的根源……你会怎么做?”
“我,我……跑,赶紧跑,这辈子都不出现。”苏与南头脑混成一团,嘴也说不利索,语罢重重点头,“怎么还敢见她啊?”
周恪非听完,眼神渐渐散开了,良久,轻轻说:“你知道吗?我真想她。”
是谁呢。
再思考这个问题,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前一夜通宵派对,体力和Jing力都被透支,清早刚睡下就遭电话惊起,苏与南面色发灰,接通后发现是医院。
他连忙披衣出门,赶去发现还有警察,制服上的银扣手术刀一样冷峭。三言两语才厘清,是周恪非在银行门口遭劫。匪徒的目标放在装满现钞的钱包,持械威胁,可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好在枪是仿制品,没有杀伤力。苏与南听到警察这样说。是典型的法国街警,懒散又漫不经心,眉毛挑了挑,就要拿惨案开起玩笑来。
坏消息是警车与救护车赶到时他倒在地上,左手被踩碎了三节骨头,还死死抓着钱包。
比揉皱的纸币更加破烂不堪。苏与南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意识到警察嘴里的形容词不是指那个旧钱包。
而是他的那只手。
钱包装在物证袋里,递到苏与南手上。他低头反复翻看,手指干燥,神经性地抽跳两下。
有张卡片,写着三个联系方式,分别对应三个名字,周旖然、苏与南,和秋。
又数了数里面的纸钞,确实塞得很满,厚厚挤挤一叠钞票,面值和新旧不一,该是他在俱乐部弹钢琴赚来的薪酬和小费。
但要用来培养一个钢琴家,却是远远不够的。
苏与南认真算过金额,说高真不高。依照周恪非的水准来看,想必连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