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原本以为卖掉这个房子只是不想再和徐俊彦有什么关联,搞半天这是连他也不想要了?
律师被打断后,声音微顿了一下,顺着徐旭泽的目光看向了徐母。
她靠在沙发里,面无表情,“你成年了,该独立出去了。”
“……我,我是成年了,但我没结婚啊,我还上大学呢妈,我同学和我一样大,人家也都没独立出去啊?”徐旭泽满脸不可置信,他完全不懂为什么这样。
又不是说他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徐俊彦过,他不是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的吗?
为什么和徐俊彦离婚连他也不要?
“继续讲。”徐母蹙了下眉,对律师说。
律师只能低下头,继续讲。
徐旭泽是一点听不进去了,他就一直盯着他身旁的女人,直到律师讲完才问,“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自己过,没事儿别去烦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徐母眼睛都没眨一下。
“……妈。”楼阮看了徐旭泽一眼,见他眼睛好像红了,低声喊了一句。
徐母抬眼看她:“你也有异议?”
楼阮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不要这些钱。”
“你是徐俊彦走正规程序抱回来在这个家长大的的,该你的就是你的。”
她像是有些累了,说完就站了起来,“我累了,张律,看着他们把合同签了。”
张律师安静低了低头。
徐旭泽抬着眼睛看着徐母,看着她站起来走上楼梯,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随后才转过头看律师,“她这是什么意思,和我断绝关系,让我拿钱滚蛋?”
张律师:“……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徐旭泽已经在克制了,但还是没忍住,眼泪滚下来,他一把抹了,“不是,为什么啊?因为我是徐俊彦的儿子?”
“可我不也是她的儿子吗?”
录下她对你的炙热告白
得了一大笔财产,但心里却没多高兴。
徐旭泽在家里的时候哭了一次,跟着楼阮他们坐车出来以后就恢复正常了。
他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会儿手机,忽然说,“也正常。”
楼阮和谢宴礼坐在后面,她抬起眼睛,只能看到徐旭泽的肩膀和侧脸。
她不知道他忽然说什么也正常。
徐旭泽顿了几秒说,“我们这种家庭,有阿姨有司机,没人去参加家长会,没人给做饭,也正常。”
楼阮抬着眼睛看他的侧脸,看他靠在前面脑袋晃来晃去。
也知道他说的这个“没人”是谁。
以前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别人的家长都会去。
但他们家从来没人去参加,不管是她的还是徐旭泽的。
一般都是阿姨在家里给老师打个电话就结束。
徐旭泽自己坐在前面,又说,“没有亲情也行,至少还有钱,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谢宴礼坐在楼阮身旁,也跟着一起抬眼看前面。
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拍了拍楼阮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楼阮眼睫闪了闪,往他身边靠了靠。
谢宴礼伸手揽住了她,让人靠在了自己怀里,没说话。
车子平稳地行驶。
坐在前方副驾驶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低声说,“但是她为什么让我没事儿别去烦她啊?”
“不至于吧,我有那么烦吗,我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到她,凭什么啊?”
楼阮也想不到为什么。
自她有记忆起,养母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好像很不喜欢孩子,徐旭泽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就不管。
他们两个一直是阿姨在管。
她想了想,坐在后面轻声说,“可能是,离婚了,想安静安静。”
“她对徐俊彦又没什么感情,有什么可安静的啊!这么多年他俩能见几面啊,和他离婚有什么需要安静的……”徐旭泽坐在前面,脑袋耷拉下去,小声说。
这个,楼阮也不知道。
徐旭泽的这些疑问,她也有。
她以前经常会想,为什么养母对亲生儿子也那么冷淡疏离。
但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想通。
现在更想不通了。
过了一会儿,坐在前面的人又抬了头,他歪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喃喃道,“算了,安静就安静吧,她想安静就安静……”
-
楼阮和徐旭泽兴致都不高。
所以他们就近找了家私房菜馆吃饭。
包厢里。
谢宴礼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剥虾。
剥好的虾全都落进了楼阮碗里。
徐旭泽坐那儿嘎嘎干了两碗,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他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忍不住开口,“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