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雁回这般想着饮下一口白水。
不知过了多久,诊堂终于唤了雁回手中的号牌。
雁回往桌上扔下碎银,便往诊堂去。方才还人头攒动的诊堂现下没剩几个人,雁回将药方子递给了大夫。
大夫先是上下打量了雁回一番,随后才看了看方子道:“这药自然是有的,不过得加钱。”
雁回蹙眉冷声问:“为何?”
她看过药方,里面的药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她刚刚坐于茶肆时也想明白了一点,太后本就在病中,若女医往御药房讨药必会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不想雁回往皇家寺庙来的太后必定不会准允女医上报御药房,这才会让人下山去买药。
大夫道:“姑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且宵禁的时间也快到了,夜间费懂不懂?”
雁回倒没听说过这个,被大夫三言两语说得噤了声,随后问道:“加多少钱?”
大夫伸手,比了一个数。
雁回问:“二两?”
大夫狮子大张口道:“二十两。”
雁回蹙眉看着他。
大夫其实在方才的打量中得出几个讯息,雁回身上绸缎光滑得仿若能出水,虽是婢女服饰,可这京都里官家中的婢女丫鬟们服饰都不是这样,这般想来便猜雁回是哪家商户里做工的丫鬟。
土农工商,这大户人家人傻钱多,地位也就这样,欺负也就欺负了。
且这间诊堂距离城门最近,前来抓药就诊的病人多是城郊或城外的人,雁回方才自己也说了,着急赶在宵禁前出城,那么他坐地起价也更得心应手了。
大夫见雁回不吭声便道:“姑娘也可以往城内再走走,也有诊堂是不收这夜间费的,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打了烊。”
他赌的便是雁回着急,这行里顶破天了也只有个出诊费,夜间费只是大夫想出来蒙人的由头。
说罢便让一旁的伙计赶人离开。
雁回简直想砸了这间诊堂,再将这黑心的老板发配了。慧心交给她才多少银子,竟还不够老板索要的夜间费,慧心还在等着她,若她连
雁回凝着眼前这人,男子穿着一袭白衣,宽大的袖袍两边有金丝绣制的卷云图案,腰间一根玉带垂着一块质地莹润的鲤鱼跃龙门形状的玉佩,前襟之下两腿踩在四轮车脚踏处,声音有些喑哑但无不透着肆意的嚣张,只是这面上覆了一个笑脸壳子,叫人无法窥见面具壳子下的面容,能感受到的只有眼眶空洞处扫来的视线。
他迎上雁回的目光在空中与之一触即分。
雁回顿愣在原地,一股铺天盖地的欣喜瞬间淹没至她头顶。
是他吗?
是他吧。
雁回向前一步,却又生生地止了步子。她不敢贸然相认,更害怕面具壳子之下是一张她不认得的陌生面孔。
男子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摆正脑袋。与他同来的还有一随从,面上也覆着同样的笑脸壳子。正是受了四轮车上男子的命令,这能走能跳的随从将这诊堂砸得干干净净。
“星河。”男子淡淡唤着提拎诊堂大夫的随从,那名叫‘星河’的男子便奋力扔开大夫,仿若是扔什么污秽,继而大步走到男子身后,手掌覆上四轮车的手柄,想要推着主子离开。
四轮车经过雁回时,车上男子歪了歪脑袋淡淡对着雁回道:“姑娘想抓什么药直接抓便是,我将这大夫收拾了,谅他再不敢欺负姑娘。”
经男子提醒,雁回这才将药方子递了上去。大夫战战兢兢地接过药方开始抓药,而四轮车上的男子已经出了门,雁回按下心头千言万语,生怕就这么错过了,止不住几番催促大夫。
大夫心里念着赶紧送走瘟神的好,可他早被这两个不由分说就砸店的男子骇得手脚发软,加之雁回一直催促,越是着急行动越是缓慢。
好不容易抓了药,雁回付过钱便要追出去。
刚奔出门外,便见那人就在不远处待她,月光轻轻落在他肩头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雁回脚步一顿,喉中一涩,问:“你……你在等我吗?”
略带沙哑的嗓音从笑脸壳子底下透出,带着一分笑意:“是,我在等着姑娘。”
“我……”
“在下认出姑娘身上服饰。”男子不知为何临时换了自称,笑道:“想必姑娘是宫里人吧,在下名为张三,是皇家寺庙住持大师的远房表亲,幸得太后娘娘仁爱允在下暂住寺中。今日下山办事恰遇到这黑心掌柜的欺负姑娘,这便才出了手。姑娘无需感激在下,在下能有幸回报太后娘娘之恩是荣幸。”
雁回愣了愣,呢喃:“张三?”
张三面上笑意不减道:“是,在下从小身子不好,听说贱命好养活,父母便取了这名。”
雁回目光钉在张三笑脸壳子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嗓音中挤出一句:“今日你帮了我,便是我的恩人。只是恩人覆面,我既认不得恩人,将来又如何回报恩人。”
“姑娘。”张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