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咕咚摔倒了。
“哎呀呀,真是笨呢。”
也从篱笆外经过的,是老蛊物的女儿。她看看举着碟子眉飞色舞的见铜,又看看脸色忽青忽白,已经吐了一大堆白沫的踏溪,飞起一脚,把他踹出了谷口——踏溪现在,也不过闯到第三家而已,离谷口实在没多远。
等少女从谷外采集了“露降节前一天露水滋润长成的乌冬草第三片叶子生成的孔虫”之类稀奇的蛊术材料归来,金乌已经压上了西边的山梁。
“喂,你为什么救我?”
斜靠在树上,等到了谷外归来的少女,踏溪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少女并不停留,只留下一句话:“幻蛊是珍奇异种,就你这一只了。”
(嘿,这妞真不可爱,不如红蛛……等等,好像红蛛也很暴力啊……)
暴力的鬼红蛛,正在暴力。
鬼纳和花纳,两族在乌鸦坡一场大战。
说是花纳,出阵的却是鬼夜星和鬼踏月。体贴的古平抢先召唤祝茸对上了逃脱封印之灾的鬼夜星,满怀嫉妒的鬼踏月也如愿以偿地战住鬼红蛛。
“红妹……”
“叛徒,去死!!!!”
表错情的结果很惨,尤其当女方本来就是一头母老虎的情况下,未及三合,鬼踏月就被巨蝎尾钩击中,又远远甩飞。
爱子心切,本来大占上风的鬼夜星舍身相救,却被隐忍已久的古平欺近身来,一拳命中。
领军人物俱被重创,鬼红蛛又召出了巨蝎大军,那本来就不服从鬼夜星的花纳族兵更败如山倒,在战场上留下满地尸首。
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鬼红蛛脸上却看不到喜悦。
“平哥,我们百纳之间这样杀来杀去……到底是为什么呀?”
尽管战前热血沸腾,但真正经历过战斗,见到无数痛苦、死亡,同是纳人,却恶狠狠地杀过来,又或者倒在自己手下,鬼红蛛心中的信念未曾动摇,却产生了很多很多的疑惑。
“弱肉强食,世间本就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有空问敌人为什么?”
说出阴沉的话语,谈眠花只是颓唐地坐在檀香椅上,旁边坐着原本老而弥悍现在灰头土脸的谈猛兽,地上有一副担架,躺着谈猛兽的爱子谈望松。
前一阵,谈望松领命出门,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回来。谈猛兽大扫面子,严令他不得出门,好好修炼武艺。这也不仅仅是惩罚,更多还是因为最近暗流涌动,颇有不少不明来历的人在邵陵出没,城里的治安也超出控制,谈家认为这是朝中有人要动自己了,禁足谈望松,也不过想让他少惹点事儿而已。
谈家这种举动,倒也谨慎。百纳内战,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只看别人怎么说你。但从董家和赤家传出消息,说已经有言官上书,弹劾谈家监管地方不利,外族动荡可能酿成战事。这明显就是有人背后推手,要对谈家下刀了,联系城中的情况,还是少动为妙。朝廷又没下旨让谈家抗辩,那就求董家、赤家说好话,自己主动上表,反而不美。
想得挺好,可谈望松却不是个懂事的家伙,伤刚好,就偷偷溜出府乱逛,转到太平楼,又跟人打了一架。对方刀也未出鞘,三拳两脚,便把他双腿踢断,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撩阴一脚,将其绝后。连捉儿子回家的谈猛兽正好赶来,情急出手,也被对方挥刀剁了个狼狈不堪。这还是对方四人只有一人出手的结果。
“刀枪剑戟吗?果然来者不善啊。二叔,你的‘生死限’也奈何对方不得?算了,我们忍吧,两头都惹不起啊!”
“禀公子,谈家不足为虑。我一人出手,已经把那个谈猛兽砍得差不多了。”
“大哥说得对。移轩公当年的‘人间如梦’,到现在连两成的威力也体现不了,还好意思叫什么‘生死限’……还真是‘人间如梦’啊。”
“你们这帮兔崽子,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谈家要是跟最初那么厉害,你们不得哭爹喊娘地来求我出手啊。再说,‘生死限’本来也只是‘人间如梦’的简化,不懂少瞎说。”
人间如梦,谈家初代家主的拳法,分为生、老、病、死四路,取义人生各境,散化世间至理,生之灿烂,死之静寂,老之颓唐,病之弱疲。连其时的丘家家主、佛门高僧、道家修士也赞叹,说它上通天道,可称绝学。
只是到了后来,谈家后人并无一个有足够体悟的,顶多修炼出勃发生机和惨烈杀意,因此这门拳法又被简化作生死限,号称生死尽在掌握,名头倒也不小。但仅限于谈家高层修炼,原本就简化不得原本精义,后来更无聪明绝顶的人阐发,它的风采,也只有某些流传久远的世家记录中,才能得见一二了。
“公子,这么说来,你也没见过嘛……”
“还是小心点,他们肯定保存了原版,万一有人修炼成,可也棘手得很呐。”
“喂,小妞,你说原版秘籍是不是真的那么猛?我总觉得不大可能,听人说早年咱们是住山洞的,后来才会搭木屋、建砖房,开始是吃生肉、啃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