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礼淡淡笑:“清者自清,若是能为沈姑娘洗刷冤屈,坐牢又何妨?”
“好啊。”顾宴气极反笑,拍了拍手:“来人,把小侯爷押入诏狱,等候审判。至于沈谣……”
顾宴瞥了她一眼,嘲讽笑笑:“沈谣作为嫌疑人,禁足朝华宫,等候发落。”
长公主猛然站起身,发上的凤冠随着摇曳,她摇头:“阿宴,不可啊!”
她走下厅,拽过林雅儿,满脸的不可置信:“雅儿,本宫好心将你养在膝下,不想你是个没心肝的,今日一事,你可要想好。”
林雅儿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水眸无辜:“殿下,雅儿也只是把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人是沈谣杀的,雅儿无父无母,不敢包庇啊!”
“混账!”福宁甩开她的手,冷冷看着她。
从前竟不觉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如此狼子野心,关了一个沈谣不要紧,可她是阿宴的妻子,夫妻一体,她不能不管阿宴。
只是阿宴为何要这么做呢?福宁忽然想到程初礼看向沈谣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糊涂啊!
很快便有侍卫要将程初礼和沈谣带了下去,福宁银牙一咬,眼中凤华威严:“谁敢?这是朝华宫,岂容你们放肆!”
威北王府的侍卫们顿时嗫嚅着不敢上前,在汴京,兖国公主的地位等同于太子,更何况眼前这位是兖国长公主,便是官家来了,也要敬一声,长姐。
威北王手摆了摆,看向福宁:“殿下,这是世子亲自下的口谕,您不是要打自家人脸吧?”
福宁一怔,神情顿时颓然了下来。阿宴那个性子倔的很,怕是今日官家来了,他也照做不误。罢了,他的心结便让他自己解吧。
顾宴转过身,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威北王轻笑:“如此处置,皇叔可满意?”
威北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宴:“世子大义灭亲,甚好。”
众人都走后,顾宴也回了住处,昨夜紧急被薅进宫的陈三在屋里等了多时,见他回来焦急上前:“怎么样,哥,嫂子真入狱了?”
顾宴头也没抬,靠在榻上,语气不善:“她没入狱,倒是有人心甘情愿替她坐牢。”
“谁?”陈三想了想,脸上慢慢惊讶:“不是程小侯爷吧?”
顾宴冷哼了声。
陈三直跺脚,这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那哥咱们下一步还是原计划进行?”
顾宴“嗯”了声:“晚上你继续盯着,若是林雅儿真的去见威北王,就来告诉我。”
陈三点头。他哥昨夜命人把他找进宫,就是为了今天的事儿。
他们先前令钱良秀去红鸾坊与得了脏病女子欢好,如今荣太妃也已经得了病,他们正打算找个机会把荣太妃与前朝重臣通jian的丑事传扬出去,他哥就在朝华宫外面看见荣太妃被人推下了湖,这才紧急把他召进宫。
而且他哥夜里目力极佳,看见了推太妃入湖的那人,为了证据确凿,今日才不得不先委屈了嫂子,只待今晚鱼儿上钩。
顾宴似是乏了,眼下一片乌青,满是疲惫。
陈三也去里屋找个床蒙上了被,先睡它一觉再说,反正是晚上行动,盯紧了林雅儿就成。
屋外,顾宴手拄着桌子沉思着,脑海里回想着白日程初礼那样袒护沈谣的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烧,越想气越不顺。
还敢说她俩没事儿,袒护成那样也叫没事儿?
顾宴唇边弯了抹凉薄的弧度,程初礼不是很喜欢沈谣,甘愿为她做一切么?那他倒是想看看,程初礼到底能为沈谣做到什么份上。
沈谣在房中坐在,脑里一片混乱。她不断的想着昨夜所见所闻,想摆脱自己眼下的困境再把小侯爷救出来。
可那夜漆黑,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就听见荣太妃跳下去了。为什么林雅儿会知道她去湖边么,她不是跟顾宴在一起,那顾宴想必也知道吧。
有了,她可以问顾宴。沈谣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复又蔫了。
她不能去找他,想到他的疯子行径,还逼自己做那样的事儿,沈谣眼眸黯了黯,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正想着,门忽的被踹了开,沈谣转过身就看见面带怒色的顾宴。
她下意识的想躲却被他攥住了腕子。
“松开。”沈谣语气平静道。
她声音里刻意压制的颤抖,顾宴看得出来。
他眸光幽深如冰渊,淡淡道:“本世子碰你一下都不愿意了,是不是只想程初礼碰你?”难道你不想见程初礼?”
沈谣被他激起了心气,咬牙瞪着他:“你混蛋!”
顾宴冷笑,拉着她就往出走。
“本世子成全你,现在就让你看看那个愿意为你坐牢的男人,有多么可怜。”
“你松开我!顾宴,你就个疯子!”沈谣拼命的想要挣脱,可还是被他一路拽倒了诏狱。
顾宴自小初入皇宫,诏狱的值守认得他,也不敢多言,将两人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