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要听谁的消息?”
“我不是……”她换了说法,“我只是,觉得昨天夜里战况很胶着罢了,有点担心。”
她听见男人轻松至极的语气,“公主无需担心,殿下既然出来了,那叛军就没有几日可活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齐叔晏这番出来,先前还秉着不战,收买人心的打算,到了今日已是完全不顾这些,带着军队大杀四方。闾丘本就是他带着人杀亡的,如今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
他又补充了一句:“张臣已被斩于马下,头颅挂在城墙上曝晒,其他逃亡人,估计要落个同样的下场。”
因为他们这次,触到了齐叔晏的逆鳞。
闽钰儿“咦”了一声,“怎么会?”
“殿下前两天不是还说要安抚叛军,收买人心的么,怎么突然改了法子?”
江憺心知肚明地道了句:“因为公主。”
闽钰儿越发不懂,“我怎么了?”
“那夜客栈走火,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我已经跟殿下说了。”江憺想起那晚上小姑娘偷偷抹眼泪,衣不蔽体的样子,又想起这几日一直见到的她手腕子上的青疤,眉间拧住,没再说下去。
闽钰儿只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道:“那好罢,等殿下什么时候议事议完了,我再过去。”
江憺道:“公主体谅。”
幸而江憺传了话回去,齐叔晏知道闽钰儿等着要见她,又加上闾丘那边的事情再无顾虑,议事议了一个时辰,他便让人都散了。
传信的丫鬟来了闽钰儿的营帐里,说齐王殿下有请。
闽钰儿挑了件宽松的白纱曳地裙,随意一搭,就跑过去见齐叔晏。她刚刚沐浴不久,头发都还随意地披在肩上,没有束起来,随意走动都溢满了清香。
她在外面,听着里面毫无动静,还以为男人议事完了在休息,便轻手轻脚地进去,倏一钻进去,就看到男人面对着她,坐在高高的楠木椅上,似是专门等她而来的。
“殿,殿下?”她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伸出去又缩回来,手扣着帘子,衣袖下是显目的几块青疤。
齐叔晏眼神骤然变得沉甸甸起来。
江憺推测的,和闽钰儿自己说的,还有男人自己看到的,准确无误地叠合到了一起。
他的钰儿啊。
半日前,江憺来说:“那夜走火后,公主被叛军掳走,我见到公主时,公主衣不蔽体地躺在树下,外面只围一件脏乱的披风,似是不着寸缕的。我又见公主浑身青痕,回来的路上一直避了我们在小声的哭,所以我怀疑……”
怀疑她被人玷污了。
刚刚调理回来的齐叔晏闻言,低了眸子半晌没说话,他转过头去,江憺却清清楚楚看见他手下的翡翠杯,被他毫不费力地捏成碎片。
江憺暗道,张臣这厮,当真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齐叔晏拿起佩剑,掷到地上,剑身几乎入土了半截,“张臣仍在攻城?”他冷意森森地发问。
“仍在。”他回。
凉风刮过帘子,齐叔晏的声音一一掷在地上,“带兵,出城。张臣不死,此战不休。”
想和你
闽钰儿不懂齐叔晏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上到下地来回逡巡,她问了句:“殿下?”
“进来罢。”齐叔晏招手。
闽钰儿这才挪着步子过去,挑了个空的椅子,她坐下,“殿下议事,议得如何了?”
齐叔晏点头,“我知道你有事找我,直接说就是。”
闽钰儿心想齐叔晏果然爽快,“我想向殿下讨一个人,或者殿下饶她一命也可以。”
“闾丘越?”齐叔晏脱口而出,似是蜻蜓点水,闽钰儿霎时被堵的说不出话。
“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一直知道。从公冶衡死的时候,他就把闾丘越托付给你了。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为何……”
“我为何不说,是不是?”齐叔晏看着她,“你早就知道,我一直是默许你的,你做什么,我都默许。”
闽钰儿一怔,“殿下……”
“所以我当初有点生气。”男人掸了掸膝上的衣衫,站起来,“当初你宁愿跟着公冶衡走,也不愿留下来,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闽钰儿被说的哑口无言。
齐叔晏向来对他人的事看得淡然,也没跟闽钰儿说过什么重话,今日说的这些事,是他辗转许久都没能释怀的。纵使心底不甘,可他看起来终究是无事人的样子,不妨刚一转身,就听到小姑娘微弱的一句话:
“殿下,对不起了……”
男人身子一顿。
“你说什么?”他背对着问。
“钰儿说,钰儿知道错啦。”小姑娘也知道当初做的欠妥,才能让男人过了一年多还在耿耿于怀。
“钰儿以后不会乱跟着别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