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晏一向冷静居上,除非是有一击致命的打算。他调理身子,与外界没了联系,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传不到他耳边去,只是苦了孟辞和江憺,二人天天要忍着张臣的挑衅。
闽钰儿一个人睡,后半夜里总是会无端醒来。Yin雨连绵,对面的人到了夜里也不消停,喊打喊杀,不时火光刺眼,她被闹醒了,一个人缩在床脚,又觉心闷,又觉惶然。
她做了噩梦,不,也算不上噩梦。闾丘璟虽是死了,在梦里却还是他往常的不羁样子,他侧卧在塌上,挑眉看着闽钰儿,微微一笑:“钰儿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闽钰儿当然记得,“可是你那个好妹妹,太不安分了。”lilisidujiazhengli
“她一向不喜欢你,你也无需在意。无论用什么法子,要她好好活下去才是顶重要的。”
“我知道。”在梦里都不放过她,闽钰儿有些气闷,“她这次和你一样,惹到齐叔晏了。”
“你们兄妹俩,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闾丘璟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看的小姑娘心底发毛,闾丘璟仍是笑着,“钰儿你运势很好,非常好,闾丘越,就靠你了。”
她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闾丘越赶着去齐叔晏手底下送死,她能怎么办,刚想说话,塌上的闾丘璟已然不见了,她环顾四周,只能听见男人的声音,却总是看不见人影。
她听见男人说:“钰儿。”
“钰儿,你勿要忘了。”
一如那次闾丘王宫被破,男人侧卧在榻上,招手让她过来。
那是两人这辈子最后说过的话。
闽钰儿一梦醒来,背上已经汗shi了。她坐在床头,这个时候,距离齐叔晏闭关已经快三天了。
大概明日,齐叔晏就能出来。
营帐外面突然响起了号角声,闽钰儿识得这声音,是有敌军入袭的警告声。都这个点了,莫非张臣打算偷袭?
她披上衣服出去,外间人来人往,大都扛着武器,火把,她小小的身影几乎要淹在人群里,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被带到了不知何处。
她被推搡着,眼看要挤上城楼了,四下又看不清路,正焦急至极,一双手捏着她,几乎是将她抱了出来:“公主怎么在这里?”
抬头一看,是江憺,她欲哭无泪,“我是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挤到这里来了。”
男人道:“张臣欲夜里偷袭,带了十万大军攻城门,现在外面正在酣战。”
江憺把她放下来,他穿着黑色的盔甲,看向高处的城楼,“孟辞在上面指挥军队。”
闽钰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城楼外,几乎是亮了半边天,她忽然说:“我能上去看看吗?”
“自然可以,不过不能久留。”
江憺给她寻了一件甲衣,带着她上楼,孟辞凌然站在城楼边上,看着底下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势,皱了眉。
他看着江憺把闽钰儿也带上来了,不由得诧异:
“公主为何来了?”
他过来,闽钰儿扶着他的手,站在了高处,终于看清了底下的情况,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无数的死伤者铺满了地面,那些攻城的将士踩着一地尸体,前仆后继,漫天的火光下人头攒动,闽钰儿已然看呆了。
张臣这是疯了么?
江憺也觉出不对劲,“看情况,不止十万军队。张臣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多,为何一夜之间冒出来这么多?”
“应该是闾丘越也来了。”孟辞看着远处源源不断而来的军队,沉声说。
闾丘越和张臣,两人带着所有的军队,破釜沉舟地向这边攻来。
“他们这是打算一劳永逸了。”孟辞道,“殿下闭关的事情,他们估计知道了,想趁此机会偷袭。”
闽钰儿却忽然道:“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公冶衡不是跟她说,他收手了,这边闾丘越的事情不管了么?
最大的可能是,公冶衡这个唯一的靠山也走了,闾丘越觉得撑不下去,才奋起一搏。
她说:“闾丘越现在,可能是在想办法自杀。”
不休
诚如闾丘璟生前说的,闾丘越就是一个倔脾气,认死理,现如今一门心思地送上门来送死,闽钰儿着实觉得头疼。
江憺闻言不可见地挑了眉。闽钰儿明明说话声音不大,他却总觉得小姑娘很有底子,似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孟辞冷哼一声,“不管他们怎么想,既是敢攻城,就要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
“殿下虽不能出来,可他们也太放肆了些。”
孟辞回头挥手,“再调两万军马,分守四门,狼卫单独调到这里,与意图进城的人,不死不休。”
江憺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显然也是同意他的。闽钰儿又转身,扒着城墙往下看,看着底下愈发胶着的战况,心里五味杂陈。
该死,到底怎么才能把闾丘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