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懵了,谁也不知道,一切为什么来得如此突然。
大家已经习惯了陈大人,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的百理会在陈大人的带领之下变成什么样子,这么猝不及防……
有人去问原因,有人打听,但皇权之下,众人谁也没有想过违背‘圣言’,大家只是在家里偷偷哭,只是舍不得陈延,只是在疼惜自己的父母官要走。
只是在听说陈延又病了之后,眼巴巴地在知府府外围着,想听一些父母官的最新消息。
只是在踌躇之中、难过之中终于接受了陈延真的要走的消息,然后在那日,低调的马车驶离百理府,佩刀侍卫和拉车的行囊后,万千百姓就如一条长龙,像是多年前赶那场陈延组织的盛会一样,这样集聚在一起,手捧清水,眼含热泪,在哭泣声中,送着他们心里最最敬爱的父母官,离开此地。
小小的身子趴在马车的车窗旁,撩起车帘,月儿杏仁一般的眼瞳中映着路边许多人的脸,她说:“爹、娘,大家为什么都哭着看着我们?”
她习惯了每一个问题都有回响,在问完这个问题后没有回答,她偏过头,然后愣了。
柔软的藕臂蹭在爹娘的脸上,“爹、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怎么也哭了?!”
-
这是当年走过的路,那时候,雄心满志的来。
谁曾想,昔年阻碍一一扫过,最后未成尘埃落地,就要匆匆而还了。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道。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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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
◎雄狮已老◎
陈延和茵茵从来没有这样匆忙过。
甚至来不及为祖母寄哀思, 马车的车轮子疯狂地在官道上翻滚,还好这几百理年年通商,府内的官道修得不错, 不然这样赶路,还不知道要吃几多苦头。
蒙皇恩而丁忧, 第一站, 定是去京城向陛下谢恩, 一行人那叫一个风餐露宿, 风雨兼程。
强如茵茵, 每日在马车内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原本就带着些病的陈延,快速就形销骨立了起来。
不过二人担忧的还不止是自己, 而是膝下半人高的小豆丁。
她原是爱极了说话、嘴巴不停一下的小姑娘,如今也沉默的很,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也凹进去了。
吃不好、睡不香, 月儿也经常抹眼泪, 但她是个小人Jing, 知道爹娘心里也难受,从不在爹娘面前诉苦、哭闹, 只偶尔撒撒娇, 说有些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陈延都会摸一摸女儿柔软的发:“茵茵受苦了。”
“爹, 你才苦啦, 你快点好起来哦。”她捏着陈延的面颊, “一点rourou都没了。”
陈延但笑不语, 只有茵茵在一旁看着他, 心里有些焦灼。
于是, 就这样一路奔、一路蹿,京城,总算已近在眼前。
就在将入城的前一夜,夫妻二人在京城外的驿站内梳洗,部分侍卫已带着行囊急行入城了,来之前发了信,姜尚书应该得到了消息,家里的宅子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如今不是休沐日,姜尚书来不了接,或许明日卫夫人会来……
“我娘见你,还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呢。”茵茵帮陈延擦脸,“又要说我苛待你了。”
陈延一手抓住茵茵温热的手腕,轻声柔和道:“我会和娘解释,你待我极好。”
“相公,此番进城,是先修养一阵再白见陛下,还是?”
“丧事在举,不必休憩了。”陈延:“况且,我这个样子入城,让陛下看见,方能博得陛下几分不忍。”
茵茵:……
所以说这一路上他吃不下东西,果然也有些这方面的原因。
“对了茵茵,待陛下恩准后,我们还要去江南,月儿自百理至京城奔波后Jing神不太好,这次便留她在爹娘身边吧。”
茵茵也是这样想的,但:“自上次一别,爹娘他们还不曾见过月儿长大之后的样子,而且月儿是祖母的曾孙女……”
“她年岁太小了,长途奔波不好,且去后,到时候回来可能还是冬季,一来一去,路上病了恐伤根本。”这不是后世,出门就是汽车高铁。
马车行路,若遇冬季大雨,炭盆子都点不了几个,坐船也不知那孩子晕不晕,总之,还是算了。
“爹娘见她,总有机会,祖母……”记忆里祖母慈和的笑容犹在眼前,陈延低声道:“祖母最疼惜小辈,想来不会愿意月儿这样奔波去看她。”
一切事定下,房间内的声音才渐渐歇去,烛火灭,满室静谧。
次日,一小队护卫带着陈延和茵茵向前行进,终于在日头当天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