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示意宫女关门出去,垂头向她行了个兴礼。
他不提则已,一提这茬让前桥反胃不已。所谓“服侍”就是为人替身,戳魏留仙的肺管子,把她逼得走投无路、神经恍惚,差点酿成大错?可别玷污“使奴”这两个字了!
“奴没这个本事,将您强硬带回,是太子的授意。”陆阳不尴不尬地将太子谎言拆穿,随后又道:“奴只是奉命来侍候,毕竟在荆国当使奴时,服侍您是奴的老本行,太子可放心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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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称是。
“奴没认出殿下。三殿下找您大动干戈,可笑那画像竟未还原出您的美貌——”陆阳话锋一转,“不过奴在教会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有位荆国女子住在沧水街,打听祭司和奉阴婆之事。
陆阳见她沉默,压低声音道:“这么多故人啊。奴也犹豫许久,是告知太子,还是瞒着他偷偷来找您。”
“起初奴不知是您,只是事有凑巧,一日清晨,奴在街上看到相貌与桃蕊姑娘极为相似之人,因此顺藤摸瓜,找到庶卿等人藏身处、殿下所在处并不困难,只是需要耐心和时间。”
好在饭菜清淡却不寡淡,适合病号食用。前桥吃饱喝足,又去琢磨逃生之法。那几个送餐的宫女也随即敲门,说是要收走食盒,前桥瞅准机会,叫住其中一个。
“是啊,”他将脸凑近了些,似有所指道,“您大概不信——但奴回国以来,时常会思念您。”
她的确想找到陆阳,却是在三日后的典礼上,有成璧他们在旁帮忙,而非像现在这般独处一室。
这什么地方?她听都没听过。前桥道:“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姓钱,不姓魏,我是平国公府小姐的朋友,她若见我不告而别,会着急的。”
对他话语中的暧昧,前桥难掩厌恶:“下这么狠的手把我打晕,是因为思念?”
“那你现在是活的还
前桥不免觉得荒诞。他还好意思保留这个自称,故作谦卑,可愈是如此,愈让她恶心,这抟刹皇窃谔嵝眩牡腿滤亩际亲餍愫鸵跄薄&65533;
前桥听闻熟悉的嗓音,心脏陡然一跳。人影站起身来,绕过半扇门扉,来到前桥视野之内。他原本笔直的长发已经剪短,机敏的圆眼也不再含着羞涩的期待,一张脸似笑非笑,看她像是看挣扎的困兽。
陆阳点头,前桥又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现在是在何处?”
他表情看不出半点愧意,只是体态还拘谨着,肩膀微微前倾,一副卑微姿态。前桥道:“是你把我的踪迹告诉了太子?”
“奴?”
是他?
“她只是奉命行事,殿下别难为她了。”
还有两道门,连外面院子的景象都看不到,心中大呼不妙,这意味着逃跑难度直线上升了。
吃,还是不吃呢?
“又见面了,公主殿下。”
难怪,这下前桥明白笑面虎太子为何这么笃定她就是魏留仙,敢情是有这个人在身边啊。陆阳既在此,失忆也装不下去,前桥收敛了表情,回到床上坐着。
她身上不仅中过奇毒,还有手环加持,如果饭菜有问题,可于正面战场以毒攻毒,亦可在侧面战场百毒不侵……罢了罢了,不找借口了,就是腹中实在饥饿,她被软禁于此,除了服从安排,也没有余地做选择。
对方用生疏的荆语恭敬回答:“殿下在‘棣云别苑’。”
想到他祭司的身份,更觉恶心。他和魏留仙上床这些日子,到底是活是死,是人是鬼?
那宫女嘴巴翕合两下,好像不知怎么回答似的,前桥借机道:“若不信我说的,去平国公府打听一下,就知我是不是荆国公主了。这里离平国公府远吗?你能进出‘棣云别院’吗?也不劳烦你做什么,只需将这双鞋送到平国公府……”
“你骗我那么惨,临走时还一把火烧了我的职工宿舍,我来兴国找你,难道多余吗?”
宫女们送完餐就静静离去,前桥将食盒打开,坐在桌前。笑面虎太子表面功夫一流,那些名为“清淡”的食物个个精致,很像荆国餐饮风格,必定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赵熙衡说你是祭司?”
“殿下是公主,做什么都不多余,”陆阳笑笑,“奴有愧,是奴想到被殿下如此惦记,受宠若惊了。”
“偷偷找我?”
那宫女一时手足无措,求助般看向门口,用兴语唤了声什么。门口的影子应声而动,从前桥醒来起,它就安静坐在那里,此刻终于开口了。
陆阳浅笑:“殿下不会是为找奴,才来兴国的吧?”
——
前桥心中咯噔一声,原来早在给梁穹传信报平安时,她的踪迹就已暴露了。在上次短暂的见面中,她曾听何缜说过,为保安全,他们都是拜托从未露出真容的施克戎和极少露面的桃蕊负责采买日常用品,可这敏都偏偏有人认得桃蕊面貌。
“陆阳啊,”她睨着对方道,“我找了你很久,你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