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以后,甘自森松了一口气。“席斯言,你的oga要交给我们抱回去吗?”直愣愣站着的、仿佛被抽走灵魂的男人终于动了一下,他机械地转过来,却不敢看。不敢看那团血ye,不敢看没有生气的井渺。“医疗团队在下面,军医带队。只是先兆流产,有点小出血,现在已经没事了。”甘自森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肚子上感受了一下,声音很温柔,“现在带回去,打针吃药好好睡几天,你只要24小时守着他释放安抚信息素,马上就活蹦乱跳了。”席斯言刚才紧绷的肩膀终于送下来,他颤抖着睁开眼睛。井渺像小猫一样被霁云抱起来,然后好好放在他的臂弯,熟悉的alpha信息素侵入oga的嗅觉,身体自然地缩到他怀里,寻求保护。怀里的人是温热的,鲜活的,血ye虽然干涸,但他还有力地存在着。席斯言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抱起人转身就走。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甘自森绷着的身体也松下来,刚才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腺体能量,延缓了井渺的先兆流产和信息素消耗,保住一条不,三条命。王淞 苏醒“渺渺,你要多吃点,要照顾好自己。”苏皖Jing心熬制的汤饭摆在井渺面前,她强忍着眼泪劝井渺吃饭,“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小孩子还会有的。”井渺寡白着一张脸,艰难地抬手想吃饭,却只看见自己的眼泪滴在汤碗里。苏皖再忍不住,掩面深呼吸,她抬起碗,小心吹凉一勺汤饭凑到他面前:“渺渺,你想想斯言,他如果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得多心疼啊?我们、我们要好好活着,才能去找回失去的东西。”井渺抿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怕自己一张嘴,就忍不住哭出来。“妈妈。”“乖啊,你听妈的话,一切都会好的,为了斯言,为了你自己。”苏皖伸手给他擦拭眼泪,“你知道吗渺渺,第九城区有个传说,为期盼与希望降临的生命,总会无数次地再回到你身边。他是为了救父亲来的,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会再回来的。”“嗯。”井渺相信。他低下头,努力地吃了好几口饭:“我还有北极星要教给他,他会回来的,对吗?”术后一个月,席斯言的状态趋于稳定,进入漫长的苏醒期。井渺身体却每况愈下。他每天努力吃饭,苏皖和阿姨变着法子地给他补营养,看医生锻炼一样不落下,但井渺的状态还是越来越差。他整夜睡不着,噩梦缠身,一会儿是因病去世的阿吉nainai,一会儿是那个和他加密通话的小孩,一会儿是席斯言被摧残得满是伤痕的身体,一会儿,是未曾谋面的母亲,在记忆里和他对话。井渺努力康复,却挥不去落在心里的Yin影。没有alpha信息素的陪伴,oga连入睡都变得奢侈,他被迫开始计时,每天数着自己能睡几秒钟。
还好有北极星。他重新找出还没有最终验算的第四阶段,听到席玉城说中心城区即将开始建造第七座电力塔。这样无止境的运算里,井渺的大脑得到了暂时喘息。“爸爸,我想见老师。”井渺好不容易有一点点喜色在脸上,消瘦的oga面露期许,“我、我有问题想和老师讨论,爸爸可以帮我请老师来家里吗?”席玉城面色一顿,很想说服自己并没有在井渺的眼睛里看到希望。“渺渺”井渺知道席家特殊,不和其他人在一个阶级,他很是理解地说:“我知道外人不能来家里。爸爸,我现在身体好很多了,能出去了,让我见见老师吧?”他从理所应当地提要求变成恳求,“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我联系不上老师。”席玉城心酸心疼,只能小心地摸了摸oga的头:“好,渺渺好好在家里多养养身体,爸爸过两天医生说你不用再输ye了,我们就把宋教授请到家里来,好不好?”“嗯!谢谢爸!”他高兴地离开,那天晚上甚至多夹了两片rou。但井渺一直在输ye,没有一点见好的趋势。他着急,觉得医生小题大做,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井渺鼓起勇气,想去说服这对过于紧张他的长辈,在席玉城和苏皖的卧室前,他听到他们沉重的对话。“我们不可能瞒他一辈子。”是爸爸的声音。“可是渺渺好不容易情绪才好了一点我冒不起这个险。”苏皖哭着说,“斯言、斯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万一、万一他”“不会!”席玉城打断苏皖,又安抚着妻子,“不会的,金教授都说了,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要对斯言有信心。渺渺还在这里,他舍不得的。”“我知道!可是渺渺怎么办?这样日复一日地等着,希望到失落,如果他再知道宋教授其实已经病故我不敢想,玉城,我不敢想!”井渺站在原地,浑身僵住,寒意从他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颅,再冻住他整个心脏。“老师,我我有一个很喜欢的alpha。”“哟,谁啊?哪个alpha运气这么好?”宋锦城削苹果给他,满脸笑意,“你可才刚成年,别被人骗了,你和你临师兄可是我的掌中宝心头rou,我还想着你二三十了再找伴侣呢。”井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低下头蹭了蹭宋锦城的肩膀:“老师,是我运气好,我很配不上他的。”“胡说,我们井渺全天下最好了!那帮皮猴子叫你什么来着?数理化院院花,别说你配不上,我看都配不上你!”老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井渺心头一暖。自从nainai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样包容的慈爱了。“真的呀老师,是席斯言,你知道吗?他爸爸,是领主,我我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