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简刚坐上副驾, 宁寒柯就凑过来,取过安全带给她系好。当听到“噔”的一声后, 他并没有立刻移开, 而是低声问柯简:“要不要去我家一趟?”柯简笑了下:“你家?”宁寒柯捏了下她的脸,“趁着家里没人,那只橘猫已经到处撒泼了, 要去看下吗?”柯简开心地点头:“好。”话毕, 又有些郁闷衤糀地问:“宁寒柯, 你为什么老捏我的脸?”她感觉自己的脸每天都会被他捏了好几遍,左边捏完捏右边。“没为什么。”宁寒柯挑了挑眉,“单纯手欠。”柯简:“”你还挺诚实。但柯简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当下也礼尚往来地用左手捏了把他的脸, 捏完还评价了句:“手感不错。”宁寒柯轻笑出声, 突然附身过来,亲了下她刚才被捏过的脸。然后侧了侧身, 下颚轻抬地看着她。柯简:“”她捂了捂眼睛, 细声道:“我们走吧。”光天化日之下, 欠不过他。宁寒柯轻嗤,将车发动, 往家的方向开去。宁寒柯家在顶楼, 是个跃层公寓, 主色调是偏冷淡的灰,有些轻工业风格。柯简随着他进屋,宁寒柯给她递了一双女士拖鞋。“我侄女之前来这儿住过一段儿时间。”他道,“你以前见过。”柯简点了点头,以前和贺峻去动物园时,就正好碰见宁寒柯带他侄女。她好奇地问了句,“你侄女现在读大学了吗?”宁寒柯嗯了声,“她天天逃课,要不全国各地到处乱跑,要不就待在房间里一个月都不想出来,饭都要我给她点。”柯简笑了笑,“听上去还挺有个性。”所以,之前在电话里跟宁寒柯说话的女孩是他侄女。他们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了非常戏剧化的一幕——小橘猫踩在垃圾桶上想跳起来去够客厅的吊灯,结果没够着。它脚下的垃圾桶是摇盖式的,人往一侧顺着下压就可以丢垃圾。而掉落下来的小橘猫直接“咚”的一声,将自己利落地送进了垃圾桶,桶盖摇了两下后还盖得死死地。柯简“噗”地一下子笑了出来。“”宁寒柯:“挺牛逼,还懂得自我归类。”幸好垃圾桶里没留垃圾,宁寒柯直接上手将猫掏了出来,拎着它的后颈教训它:“你这么能蹦,怎么不去杂技团?”小橘猫在空气里舞了两下,但爪子却是敛着的。柯简凑过来,笑问道:“你给它取名了吗?”宁寒柯将橘猫放下,看着它飞速溜走,“本来没取,但刚刚想好了。”柯简:“什么?”宁寒柯:“就叫rubbish。”柯简:“”我还garba呢。要是以后出门遛猫,遇见别人家的宠物,都招呼着乖乖、崽崽什么软萌的名字,然后宁寒柯就叫:垃圾,过来。最多,亲昵的时候叫道:小垃圾,过来柯简无法直视地摇了摇头,“换个名字吧,这也太难听了。”宁寒柯很好说话:“行,你是它妈,你决定。”柯简一下子有些脸红,她想了想,“要不叫小桃吧,桃子的桃?”宁寒柯:“嗯?”“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柯简解释,“一个全新美好的开始。”一个全新、美好的开始。宁寒柯笑了下,觉得这名字挺不错,于是一手揽过蹦上餐桌的橘猫道:“rubbish,你妈给你取的中文名叫小桃,听到没?”小桃像是受惊似的还“喵”了两声,仿佛某种附和。柯简都快笑死,什么啊,取名还分中文名和英文名的,跟垃圾过不去了是吧。宁寒柯在陶瓷碗里倒了猫粮,小桃差不多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她蹲在一旁轻声道:“我可以摸它吗?”宁寒柯直接牵过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附在了小桃的后背,“摸吧。”小桃吃的很认真,丝毫不在意有人顺自己的毛,甚至因为舒服还摇了摇尾巴。
柯简感叹:“一般流浪猫的性格都偏野一点,不太好接近,但小桃还挺温和的。”宁寒柯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轻呵一声,“温和?”他捞起自己左手的袖子,结实的小臂上赤裸裸地露出三条歪扭的伤痕,“那这个是给我温和的抚摸?”“”柯简:“你打针了吗?”“嗯。”宁寒柯道:“刚开始天天挠我,挠沙发,挠纱窗看见什么都想上两爪子,后来总算老实了点。”柯简:“嗯?”宁寒柯解释:“给它嘎蛋了就老实了。”“”柯简怜爱地又摸了摸小桃的脑袋。小桃吃完了饭,又生龙活虎地到处窜,这回跳上了楼梯角落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四肢并用地踩着非常狂野而不成调的音乐。宁寒柯:“”柯简想起以前宁寒柯给自己录的歌曲。她走过去,看见钢琴中央刻着“schil”的字母,字母的上端,还有个小皇冠。宁寒柯将猫搬走,偏头问她:“想弹吗?”柯简点了点头:“但我没学过。”宁寒柯:“我教你。”柯简笑了下:“好。”她坐在宁寒柯右边,像个谦虚有礼的学生般等待宁老师上课,只是宁老师迟迟没有动静。“怎么了?”她问。“是你让我教你的。”宁寒柯确认了下。柯简:“对啊。”他轻呵了声,手臂从后揽过柯简的腰,将人很轻松地抱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坐我旁边怎么学?”他道,左手覆过她的手背,带着她断断续续地按着琴键。柯简整个人像个僵硬的提线木偶,坐地挺直又端庄,但脸却红透了。“宁寒柯。”她低声道,“我能不能下次再学。”身后的人却异常强硬,正气凛然地教育她:“不行,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柯简从没觉得弹一首曲子是那么漫长那么煎熬的事,她浑身的骨头都在冒泡泡,酥软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