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a市下了场大雪,高速公路都被堵上了,因为过年车流量大,塞得水洩不通,铲雪车、警察全都出动了,还是走一步停两步,闹的人心塞。遥远的a市郊区,復春巷内,邵向载从房间走出来关掉没人听的收音机,大开门把高速公路塞车的消息告诉邵父。「正常,初一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院子里,邵父拄着把雪铲站直身子,「丘岳呢?我让他扫地,他没在客厅?」「没看到,」邵向载耸肩,站在门廊下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我去找。」邵父反手揉了揉发僵的肩颈,「应该是在我房间,我一早让他把东西搬过来,小傢伙紧张了。」「紧张什么?」邵向载抬眼,不是很理解。「等一下不是要来人了么,」邵父握着雪铲弯下腰,「你忘了?」「没有。」邵向载语调冷冷的,手插进运动裤口袋,转身要走,突然又扔下一句,「你放着吧,雪等会儿我来清。」昨晚是除夕,一样又是他们父子三人一起过,或者说这么多年了这栋房子仍然只有他们三人进出过,骤然要加上一人,邵向载的情绪说不上好坏。在邵父房间找到拿着扫把慢吞吞扫地的邵丘岳,邵向载靠近在他头上拍了拍,「听爸说你紧张了?」「还好。」邵丘岳实话实说,用力扫了两下床底,「我只是有点不习惯。」邵向载没说话,帮忙把椅子挪开让他扫桌子下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想跟他相处就绕着点走,他来也不会超过一年。」「我知道。」邵丘岳点头,把积出来的灰扫进畚斗,走出去继续扫客厅。邵向载靠墙看了几分鐘,然后回院子和邵父换手。「等一下来的孩子和你同岁,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邵父搓搓手,看他脸色漠然,站在一堆积雪旁严词道,「人家没欠我们,别给人摆脸色,知道吗?」「嗯。」邵向载应了声,听起来很敷衍,但邵父知道他听进去了。「我知道你对让陌生人来家里借住有意见,这事也确实欠考量,但你妈她也是好心……」声音戛然而止,邵向载停下动作抬头去看,只见邵父叹口气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她今年还会出现吗?」邵向载歛着眸认真的铲开院门前的雪,往旁边一扔,语气听不出情绪,「找时间处理一下吧。」「唉,」邵父又叹气,注视着自家大儿子心里有愧,「我知道了。」復春巷口。「年年,行李都带好了?」文母推开车门,帮文年检查他的背包,「要我陪你进去吗?」「带好了,我自己进去就行。」文年摇头,站着没动掂了下包,让文母替他整理围巾,「妈你别担心了,我能照顾自己,你不是还要赶火车么,时间快到了,你快走吧,要不然赶不上了。」「儿子长大会嫌弃老母亲了。」文母扶着墨镜开玩笑,毫不意外收到儿子的白眼一枚,「行,我走了,你照顾自己,钱不够花了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文年点头,从地上拎起行李袋,看着文母坐上计程车,「妈你也照顾自己。」「就别cao心你老妈了,你妈我可是要干大事的人。」文母扶着车窗,朝他拋去一枚飞吻,「等一下小宇是不是要来找你?记得帮我跟他问好。」「好。」文年点点头,挥了挥手,注视着黄皮计程车渐渐匯入车流直至看不见,才转身朝巷内走去。小小的巷子只容得下两个成人并肩,不能过车,两侧近两公尺的围墙佇立,隔出各家的院落,红砖铺雪,文年抬头,瞧见有红梅从墙头斜出。邵家在巷尾,文年走的缓慢,还遇到了一隻看起来像是流浪猫的杂色小猫,这里是他即将生活半年到一年的地方,他蹲下摸了摸小猫的头,并没有想像中来到一个新环境的不安、不自在。或许是知道邵家还有两个男孩,其中一个与他差不多大,多少起了些有人相伴的心思。「哥哥,你觉得新来的哥哥会是怎样的人啊?」邵丘岳抓住邵向载的裤腿,跟着对方一起站在院子里,听邵父说来借住的人随时会到,他们得在外面等。「不知道,没想过。」邵向载滑着手机,感觉到裤子下滑,伸手拽了一下。邵丘岳对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很不满意,噘着嘴碎碎唸:「怎么能不知道呢,怎么会没想过呢,你们之后还要一起睡,你都不好奇吗?」感觉到腰部以下衣物的滑动,邵向载在邵丘岳头上敲了一下,「好奇能怎样,又不是靠我想像他是圆是扁。」「那你还是可以想想啊……」邵丘岳皱眉捂着头顶,转头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邵父,喊了声爸爸。「人到了,」邵父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两兄弟,语速有点快,「他妈妈刚才打电话过来。」「那个哥哥到了?」邵丘岳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对,哥哥叫文年。」邵父提醒道,边走边说,「对人要有礼貌,知道吗?」「知道!」邵丘岳点头,虽然嘴上说着不习惯,但毕竟小孩子心性,与大人相比,还是喜欢家里热闹。邵向载收起手机,看着邵父转过转角消失在院外,眼神清冷的动了两下脖子,邵丘岳抬头看他,想问点别的什么,这时,院外响起了邵父的招呼,以及随之应和的一道温润男声。邵丘岳眼睁睁看着他哥在听到那个陌生的声音时飞快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在人声到达院门口时把那隻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小脑袋闪过一丝朦胧的什么,没抓住,被邵父打断了。「文年,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两个儿子,邵向载,邵丘岳。儿子们,这是文年。」文年在邵父身边停步,对着面前一大一小微微点头一笑,态度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