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转头看向下面忙碌的人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嘆了口气。
南烟立刻道:「皇上,怎么了?」
祝烽目光闪烁,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摆了摆手,南烟还要追问,但他已经转身往御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好了,你也该回翊坤宫了。今天下午朕就在御书房批摺子,晚上过来跟你一道用晚膳。」
南烟站在原地,俯身行礼:「恭送皇上。」
等到祝烽走远了,她才慢慢直起身来,看着祝烽消瘦的背影,眉头渐渐的蹙了起来。
这些日子,虽然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事,祝烽显得兴緻颇高,许多细节都要自己亲自来定,但跟在他身边的南烟明显的感觉得到,有的时候他会突然情绪低落,那个时候谁陪着他都没有用,他也不愿意说话,隻一个人回御书房。
这个举动……就像一个人躲进御书房一样。
南烟眉心微蹙,一直看着祝烽走远,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正好小顺子从另一边回来,南烟便对他道:「皇上已经回御书房了,你赶紧跟过去伺候吧。」
小顺子道:「是。」
说完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刚走了两步,南烟又叫住了他,想了想,说道:「鹤衣在哪儿?」
小顺子道:「鹤衣大人在内阁那边,奴婢过去交代了皇上的旨意,大人应该是要回去了。」
南烟点点头,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转身往内阁那边走去。果然,刚过了一道门,就看见鹤衣手里挽着一摞文书,正从里面走出来。
南烟立刻叫住了他:「鹤衣大人。」
一听到南烟的声音,鹤衣急忙走过来叩拜行礼,而他一低头,南烟就看到他的鬓髮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丝丝的银光。
是白头髮。
虽然面容还是和当年刚进金陵城的时候看着一样年轻,可多年不见,他的头髮也白了不少,这样看上去,倒是有些鹤髮童颜的味道。
他是出家人,自然注重修行保养,这样都能白头,显然是平日劳碌的。
自从当年的事情大白天下之后,压在他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是被搬走了,可他这个人却像是卖给了祝烽似得,大小事务都要管,不分昼夜的忙碌,这一次祝烽巡游邕州两年的时间,若不是有他坐镇,太子也未必能那么轻鬆。
于是,南烟微笑着看着他,道:「鹤衣大人比之前老了不少,你辛苦了。」
鹤衣低着头,平静的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苦之有?」
南烟点头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话说得好。可是,皇上如今有一项忧愁,鹤衣大人却怎么没能提皇上分担呢?」
鹤衣一听,诧异的抬头看向南烟。
南烟道:「大人应该不会没有发现,这些日子皇上时常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连本宫陪伴也未能解忧。」
鹤衣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是。」
南烟道:「大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鹤衣道:「娘娘聪慧过人,又何须再问?」
「……」
「娘娘正是因为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所以才会来找微臣吧。」
南烟轻笑了一声,道:「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
鹤衣也淡淡的笑了笑。
而笑过之后,两个人的脸色都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或者说,是变得有些凝重。南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当年皇上发动靖难之役,左膀右臂便是你和叶诤。如今——你还在身边,可叶诤却已经没了踪影。」
「……」
「皇上看着如今的盛景,应该是想他了。」
「……」
「本宫知道,你一定跟他还有来往——」
话音刚落,鹤衣震了一下,抬起头来正要说什么,而南烟已经冷冷的说道:「你不必否认,如今万国来朝,顾然是我大炎王朝声威文教远播四方,可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每一次当我们需要什么的时候,他就正好能够跟海外的国家搭上线,以解燃眉之急。这种巧合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们也别当皇上跟本宫是三岁小孩子。」
「……」
鹤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微臣和他哪里敢当皇上跟娘娘是小孩子。」
「……」
「只是,娘娘比皇上更不好应付罢了。」
祝烽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的心里对叶诤有愧,所以不管叶诤做什么,他都只能远远的想着,连看都不能去看,可南烟却跟他不同,在南烟的眼里,祝烽的感受才更要紧。
南烟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夫子说的嘛。」
鹤衣苦笑道:「娘娘就不要这么奚落微臣了。微臣也承认,微臣跟叶诤的确有书信往来,但并不频繁,他隔一两年会停靠在某个港口,然后让专人传信到微臣府上,微臣也会传信给他,只是有的时候他停靠的时间比较长,会收到微臣的书信,若停靠时间短,书信过去他的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