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殊下意识往左右看了看,“这种话说了是要杀头的啊!”崔小宛往旁边的石椅一坐,二郎腿一翘,“你看我现在还怕杀头吗?”“说实话,有点嚣张了,崔将军。”杨正殊面无表情说完,突然脸上一垮,“可我怕杀头,我家中还有妻女……”他就不该来这,现在知道得太多了。“你可以当没听过,但这事我迟早要散布出去。”崔小宛敛下眉眼,“看在你从前跟我上阵杀敌,又为我熬过几碗汤的份上,今日我便放你出城。路上的机关我不会撤,你们慢慢蹚。”杨正殊还待说什么,就见一道纤细身影推着板车从旁路过。“都让一让,刚制好的霹雳弹,小心别碰到,炸了可就死无全尸了!”杨正殊伸长脖子看了看,好家伙,板车上放了四个大木箱,木箱里满满当当全是昨夜见过的那种可怕圆球。这要是全扔他们这一万大军中间,他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不,别说他们这一万将士,怕是来个十万,也落不着好。【温如月】就拿这些壳子走个过场就行了吧,还需要再威胁两句吗?【崔晚】不用,已经达到效果了。【佘凤】过犹不及。这一幕演完,两个青牛寨的兵士上来,押着杨正殊把他带下去了。“将军,康郎中来了。”崔小宛听到这话眼皮一跳,起身看了彭有康一眼,领着他去了内堂。彭有康一直在医馆待着,平日就是治病救人,没什么要紧事不会找她。前几日崔小宛听说魏临将湘城的兵士也调上晸京,便委托宁三万去了趟南方。彭有康来找她,怕是湘城那边有情况。到了内堂,崔小宛手脚利落,收拾好桌案,又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宁三万给你发消息了?”彭有康点点头,提笔写下一行字:「南苍三皇子趁湘蕴两城兵力空虚,举兵进攻,蕴州又陷落了。」次奥,就知道要坏事。“南苍攻下蕴州后有什么举动?”彭有康估计是在发消息,两眼发直顿了顿,提笔又写:「南苍军没多停留,继续向湘城进军,蕴州已经有兵士逃出,快马加鞭回京传信,估计两日后消息才会传回晸京。」“知道了。”崔小宛沉yin片刻,让人将杨正殊带回府衙。杨正殊看着崔小宛在他面前踱了几圈,此时一头雾水。“崔将军,你不会是反悔了,想将我就地处决吧?”“南苍起兵,蕴州陷落了,湘城也岌岌可危。”崔小宛冷冷看他一眼,“原本我还想让你们再折损些兵力,现在却不能这么做。”杨正殊先是一怔,随后算了算时间,“崔将军,你是不是在驴我?蕴州军士是七日前离城,南苍就算是当时便收到情报,从南苍出兵前往蕴州起码也要五日,剩下这短短两日,快马都赶不过来,你是如何收到消息的?”崔小宛没好气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两日后晸京估计也收到消息了。给你指一条明路,领着剩下的兵士退回鸣城,静待圣旨,别再搞幺蛾子折腾霜州。”“我就算要驴你,也不能只驴这两天。”杨正殊听明白崔小宛是要放他们回去,但对南苍起兵一事还将信将疑,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崔将军心里是有大巍的……”“我心里有没有大巍另说,反正我是不会再给狗皇帝打工。不过魏临再狗,东方昀也别想在大巍胡来。”崔小宛磨了磨后槽牙,她跟东方昀也是一堆新仇旧恨还未清算。杨正殊再次被押到城门口,成九河领着一支小队跟在其后,顺便把路上的陷阱机关都撤除干净了。巍军战战兢兢,重新踏上山路,走了许久没再出意外,还有点不习惯。“杨将军,您与崔将军交情颇深呐,这就放我们回鸣城了?”杨正殊咀嚼着方才崔小宛说的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这一趟只是小打小闹,只怕山雨欲来……”国将不国。作者有话说:晸京, 御书房。“一万人马,还拿不下一个霜州?那是朕特意从各州城调的一万Jing兵!”
魏临执起手边杯盏朝前掷去,正中杨正殊额头。血流蜿蜒而下, 淌过眼角。杨正殊垂眸,肃着脸, “是臣失策, 一万大军也未曾磨合, 便上了战场……”魏临微眯了眼,“你的意思是朕错了?”杨正殊低下头,“不敢。”他未料到魏临会发这么大的火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皇上这般暴躁。看来崔将军说的秘闻八成是真。冰刃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将一个贴着白色鸡毛的信封呈到魏临跟前, “皇上,有急报, 蕴州来的急报。”魏临眼皮子一跳, “蕴州?送信之人呢?”冰刃答道:“原本就受了伤,将信送到后更是筋疲力竭, 直接昏迷过去了, 据说在路上还跑死了一匹马。”杨正殊也是心里一沉, 估摸着那信中所述应当是南苍起兵之事。魏临拆了信封, 匆匆看完, 怔了半晌。各州城的调令都是秘密下达, 还令将士们听旨之后即刻启程,就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没成想还是走漏了风声, 让南苍钻了空子。他太心急了。崔小宛逃出晸京之时, 他也忧心过一段时日, 她是否知晓自己的秘密,会不会在外宣扬?通缉令下达到各州城,迟迟未能将崔小宛缉拿。但外头风平浪静,魏临心里还有些侥幸,这崔小宛许是不敢再冒头,又或者是死在外边了。直到前些日子,霜州城被攻陷,崔小宛的名字重新回到他耳边。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最后下了一个决定,必须尽快将这隐患扼杀!这才有从各地调Jing兵一事。“皇上,可是南苍起兵了?”杨正殊小心翼翼看了魏临一眼,总觉得那平静的面下暗流汹涌。“你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