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抓起他的手,又把他全身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见没有明显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哥哥见我这么紧张,表情软下来,露出几分笑意说:“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我没事。”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我知道他的工作有不可说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哥哥说:“过年把咱妈接到这里来吧,她一个人,也挺寂寞的。”
【5】
元旦将至,我打算回老家一趟,顺便邀请哥哥同我一道回去。
我打电话给哥哥的时候,他口气很不好。
我听到他那边嘈杂的声响,心里一紧,问道:“你在哪里?”
“医院。”哥哥说。
我唤了一声“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哥哥骂骂咧咧的:”操,平时玩的一个鸭子,检测出HIV病毒,我他妈他这次是阴沟里翻船。”
我两眼发黑,勉强镇定下来,问道:“你们平时做的时候,有没有戴套?”
“送到我床上的人,哪一个不是调查得门儿清,体检报告、身份证……他妈的,还是出了这种事。”
我有些急了:“那你到底戴套没有?”
“戴了戴了,”哥哥不耐烦地说,“到我了,我检查去了。”
挂电话前,我听到哥哥恶狠狠地说,如果检查出什么,他要弄死那只鸭子。
那种像是要把人挫骨扬灰的语气,让我身上一寒。当我想到他口中的鸭子,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人,我就对哥哥畏惧起来。
我一直不敢给哥哥打电话,他也一直没给我电话,过了两天,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是阴性,妈的。”哥哥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也放下心来。
“这狗娘养的,我要教训他一顿,知道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还往我床上爬,哪来的狗胆?”
“哥,人家也许不知道,你也没事,这次就算了吧。”
“不能算,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就这么算了,门都没有。”
我还欲再劝,哥哥不耐烦了:“我的事你别管!”
【6】
我把从老家带来的野山菌炖了汤,香气扑鼻,我喝了一口。汤汁滑过喉道,一直暖到了我的胃。
“对不起,又打扰你。”
是他。
我握住电话,问:“你这段时间到底忙什么,找你总是没空。”
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我本来想就这样死在外面,到底是不甘心。”
这话越说越离谱,弄得我一头雾水,语气冲了几分:“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他报出了一个地方,是某个酒店后面的小树林。
我抓住一把伞,穿上外套,出门前,把盛在汤碗里的汤又倒进紫砂锅。
那个小树林很偏僻,车子没法开进去,又没有路灯,我只有打着手机的灯光,在半人高的杂草和树木之间穿行。雨滴不时落在我的脖子上,又滑下去,冰凉彻骨。
我想出声喊他,张开口,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拨通了电话,见到不远处有小片的闪光,我以为是他手机屏幕的亮光,走过去才知道是一个小水洼。
“我到了小树林,你叫几声,我也好找你。”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笑了,声音有气无力,还夹杂着喘息:“我叫不出来。”
“那你把手机声音调最大,放音乐。”
“行。”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循着音乐,我顺利地找到了他。见到他的时候,我大吃一惊,他在地上蜷成一团,差点睡过去,我扶着他的脑袋,手机一照,他脸上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整个脸轮,足足大了一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
我气得在地上蹬了几脚,在手机上按了几按。
他微弱的声音传来:“不要报警。”
电话那头,一个声音传来:“你好,110。”我看了看他,在地上抖成一团,想到他哀求的神情,挂断了电话。我把他抱起来,才惊觉他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太瘦了。
到家后,我打开了所有的灯,欲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他没让。见他身上没有血迹,我也就放下一半的心,随他去了。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找来自己的衣服,想帮他换上,遭到了拒绝。我干脆把衣服扔在沙发上,去厨房准备晚饭。汤在紫砂锅,还是热腾腾的,我又架起了锅,开始蒸上次我母亲带来的饼。
十几分钟后,厨房里就满溢着这种饼的清香,甚至盖过了野山菌鸡汤的味道。
我挑了一只瓷白的盘子,将饼摆在上面。这饼比月饼稍大,圆形,但只有月饼三分之一的厚度。饼身是碧绿如翡翠一般的颜色,还浮着一丝丝的筋络。白色的盘子映着绿色的饼,非常清新可喜。
我夹了一块饼到他碗里,他推到一旁,说要一次性的碗筷。我觉得这太过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