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我摸了摸左心房的位置,它还在跳,我还活着。”
那么强烈而有力的心跳,我用手仔细按了按,却没有疼痛的感觉,在昨天,那里被一把冰冷的刀毫不留情的深深刺入,那个人眼睛里带着浓重的憎恨与一丝害怕,还有些挣扎与犹豫,我知道,那是他第一次动手见血。
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身影,我就站在那里无比冷静的望着他,没有躲闪,没有叫人进来拦下他,缓缓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了我的衣服,他终是没有狠下心,退了开来,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我一直都当他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少年,他会把路边流浪的小狗小猫带回家一直收养着,尽管我觉得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从来都不会怜惜任何一个可怜的生物,他说我的心和血都是冷的。
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没有人知道,我对他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自从我彻底掌握了朱家以及一些暗中势力,很少会有人主动招惹我,他们不敢,因为我曾经把一个企图对我拳脚相加的人打折了一条腿,后来那个人成了一个瘸子,只能一拐一拐的走路。
我就站在那看着手下一棍又接一棍狠力的打着,直到那人痛得再也没有了张扬的力气,流了一水儿鲜红的血,我再没有多看他一眼。
我一度认为我是一个无情的人,我不会再受任何心理创伤,尽管我身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可也早就结了疤,无关痛痒。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很彻底。
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手下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了快一天,医生整整抢救了一整夜才把我这条命从阎王手里捡了回来。
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杨言行,把余子温带到了我的病床前,他问我怎么处理。
我眼睛直直看向余子温,他低着头,从来都柔软服帖的头发此时已经凌乱了很多,单薄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在害怕,害怕不择手段的我。
原来他怕死,我忽然醒悟,可我从来都不怕死,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昨天的那把刀。
我突然觉得之前我对他莫名的喜爱有点可笑,可笑我的一厢情愿,可笑我的真心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
我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想看看这个人的心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是冷的。
大概盯了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我的眼睛有发酸的感觉,四周很安静,可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团巨大的怒火就要湮灭了我的理智,我真怕忍不住就下去掐死那个人,连忙将头扭向一边,我听到我干涩的声音在四周传播开来,“放他走吧。”
直到余子温走出了病房门,我都没有回过头。
杨言行看着我一副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样子,劝着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余子温这个人不适合你,现在出事了,你心里不是更难过,他这样的人,注定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啊。”
我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回他的话,杨言和看我不愿多说的样子,叹了口气,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没有人来打扰,这间病房显得空荡而又安静,我动作缓慢的在病床上坐直了身体,看着正面对着我,悬挂在墙上的钟表。
一种常见的圆形镶边,没有其它多余的修饰,分针秒针在当中有序的走着,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周围“叮”的响了一声,然后我看到了几个年轻的护士打开病房门。
她们询问了我的身体状况,我非常配合的回答了她们的问题。
换了药,护士们便又走了出去,病房里又是静悄悄的一片。
我掀了盖在身上的薄毯,走到一个半开的窗户边,看着医院道路旁来往匆匆的车辆,心情如同这个暗淡的秋天般萧瑟。
看了一会,我将窗户关上了,这个秋天有点冷。
我转过身,走到病床的桌子旁,拿起了我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起来,
“他的事以后你们不用管了。”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重新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我想我需要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可任凭我怎么努力的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染红我衣服的鲜红的血,太刺眼了,我摇了摇头,想要赶跑这些画面。
它像专门跟我作对似的,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不断在脑海里闪现着,不放过我。
我将手放在我的心脏处,问它,“哦,是你在滴血吗?”
它依然有规律的跳动着,没有回答我。
事实上,我见过了很多血,对手的,朋友的,家人的,还有我自己的,却没有一次令我这么深刻,深刻到刺心的疼。
我意识到这样不行,我强迫自己睡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默念着,该睡觉了,该睡觉了,该睡觉了……
不知道念了多久,我渐渐被催眠,脑袋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