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梧青远远地看见一群人走来,他赶紧走到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就迫不及待地跑下楼去了。
应该是白渐澄他们回来了,想来已经有三个月没见着他了,每次出舰,都不能随意和家里人通话,在漫长的宇宙航行中,什么能源都要省着点来,作为舰长,他常常要把宝贵的通话机会让给别人。不过温梧青也习惯了,习惯了在家默默地等待,习惯了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了无音讯,但温梧青知道,白渐澄每次都会平安归来,这不,终于回来了。
他像兔子一样,一步三蹦跑地下楼去,跑到院门前。一见打头阵的居然是副舰长?印。
温梧青探头看了看后面,“渐澄人呢?干嘛呢,还躲我,幼稚。”
“嫂子。”?印出声唤了他一声。
“嗯?”温梧青的头还歪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舰长他,在此次任务中,殉职了。我们在进行Γ隧道跃迁后,遭到了星际流盗的攻击。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损失惨重,舰长……他为了损失保护剩下的人,独自驾驶重火,与敌人同归于尽了。”?印将怀里的铁盒子递给温梧青,“他rou身已于爆炸中殆尽,只留下了这些保存在舰长室的物品,节哀。”
温梧青听得愣了,“怎,怎么可能,Γ隧道不是在帝国境内吗?怎么会有星际流盗?你们骗我的吧!”他抬头,想取得认可,但他却对上了?印那一双泪眼。
温梧青转头看上其他人,他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黎鹏”,他走到旁边的矮个子飞行员旁边,“这是真的吗?”黎鹏不忍地点了点头。
温梧青又跑到一个红发小子面前,“柳昶,小柳昶,你渐澄哥平时最疼你了,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渐澄真的不在了吗?”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用手捂着嘴,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嫂子,渐澄哥……” 柳昶一张嘴,也哭了起来。他是烛照舰上年纪最小的队员,平时白渐澄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顾。当他看见重火和舰长在距离他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炸开时,他简直要疯了。
温梧青又走回到?印面前,接过铁皮盒子,他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和白渐澄的结婚照。那个笑的傻傻的人,却再也不在了。
温梧青忧思过度,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
当温梧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手上吊着针。
见他醒来,?印屏退了其他人。
?印将温梧青扶起来,倚着床头坐着。
“嫂子,我有一点事想问你,接下来的话,你只管记在心头,不要同其他任何人讲起。”
温梧青点了点头。
“我怀疑此次事件有内鬼,烛照舰的兵力我是知道的,正常情况下击退这些星际流盗简直太轻松了,但这次在战斗时,我发现,我们的远程追击炮根本无法发射,显示没有炮弹,更严重的是,舰长室的信号被屏蔽,仪器失灵,才使得渐澄根本无法正确指挥。才打了一个小时,竟然显示我们的所有弹药已经亏空。但所有的武器都是我在五月份上舰前检查过的,那时候根本没问题。所以我怀疑是烛照舰的人,在这段时间内,偷偷转移了弹药。在当时战况紧急,根本没人注意到弹药有没有少,只觉得在用尽全力攻击的情况下,弹药消耗太快,大家都是绝望的状态,没人去认真对比。我也是在后来才留意到。所以,根据你对渐澄的了解,在我们队员中,有没有人可能是这个内鬼?”
温梧青听得心惊胆跳,“我,我也不太清楚,他平时很少和我聊舰队的事情,偶尔提起某些人,也多是夸奖,很少有表达对哪个队员的不满。”白渐澄的性子温和良善,素来待人诚恳。
“烛照舰上的队员,都是渐澄一个个自己挑选来的。我也不想怀疑,但是这件事确实有蹊跷。待我再去查一下,再来和嫂子详谈。”
“好的。”温梧青回他。
“另外,嫂子……”?印觉得太过残忍,但又不得不说,“根据舰上的传统,你需要改嫁给舰上的队员,你……可以自己挑选一下。”
“我,我可以不改嫁吗?”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作为舰长的妻子,平时都是他去劝慰那些需要改嫁的其他队员的妻子,如今这把刀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嫂子,这是渐澄的遗嘱,他希望我们有人能代替他照顾你。”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谁照顾,我自己就能生活。白渐澄他不也是常年不落家,有他和没他有什么区别?改嫁,改嫁给其他队员,就能照顾我吗?你们不也都是一样,一年能有多少日子在家!”温梧青说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嫂子,帝国军婚法规定了,一旦成为军人家属,就再也不可能脱离这个头衔了。”
“呵。”温梧青不由得冷笑,“所以我才替我们这群所谓的军嫂悲哀。你知道,越郗在你走后小产了吗?”
“什么?”?印惊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我,我先回去看看她。”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