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把帽檐压得盖过眼睛,掏出一根烟点起,疲惫地躺在卡座上,是一个没有防备的姿态,但在混乱的迪厅里,没人敢上去搭讪。
老白原名王苼,之所以叫老白,其实是因为他经常穿着白色上衣,长得像条会摇尾巴的萨摩耶人畜无害的样子,和他关系近的人会玩笑似的喊他老白,烦他忌惮他的则嘲讽一般逗自家狗似的,冷笑着说一句老白。
他虽然长一副单纯的男孩样儿,但其实没几个人见他笑过,甚至他们都没见过老白露出过什么其他表情。无论是在看场子的时候,干架的时候,有女孩男孩拿着纸条塞给他的时候,老白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做自己该做的事。
但还好,在大哥手底下干活,不需要太多无谓的表情和话语。相反,恰恰是因为他不说话,多做事的态度,让大哥很欣赏他,把很多场子都交给他看管。因为出手够狠,神情冷漠,老白渐渐有了些名气,一些刚来这边做事的小年轻在碰面时,也会低着脑袋恭敬地称一声:“白哥”。
前几天的时候,大哥让他跑了趟外省,一路舟车劳顿到今天才回来。
窝在卡座沙发上的时候,老白是真的很累,头耷拉下来,帽子压低,感觉世界都恍惚了,只能靠点支烟来提神。
“喂,你谁啊,闻哥的位置也敢坐?”
老白闻声抬头,眯起眼睛看面前站着的混混,那混混在看到他明显一愣,表情也尴尬起来,“不好意思,没想到是您啊白哥,今天大哥吩咐我带闻哥来这儿转转,我这不是……”
后面的闻京点点头,坐到卡座另一边,看向老白,问道:“介意吗?”
老白摇头,把服务生叫来,拿了一瓶珍藏的酒,开瓶给闻京倒上,“闻……老师,我是大哥专门派来迎接您的。”
闻京没碰酒,只是笑,“他和我说了一声,你叫…林苼是吗,我看大家都叫你老白,我记得你,我只是…没想到会来这儿谈事情。”说着,看了看周围嘈杂的人群和来来去去的服务生。
老白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突然想起他大哥吩咐过的,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到床上,口中发出一阵叹息。
据他了解,闻京是大学教授,家里父母早早就没了,只有一个从来不联系的哥哥,他一边自己打工一边读书,就这么一路考到博士,回大学母校当了教授,这样的人可能今天晚上就要遭受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打击,实在是太……可惜了。
尤其还是这么温润如玉的男人。
老白一边想,一边看着闻京,男人带一副银框眼睛,半遮住含水似的凤眼,鼻子生的尤为妙绝,高挺Jing巧,玉做的似的,现在正微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白沉思一阵,开口道:“闻老师,我大哥他和您说了吧,关于那个芯片厂的事儿,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嗯“闻京点点头,”我去看了那个厂子,挺好的,包括技术这边,我和老师们回去都商量了一下,时间上都能协调过来,薪水方面也都没问题。“
“那就行,学校那边就拜托您了,厂子那边会有专门的对接人员,如果各个老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
老白趁机举起酒杯,“那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成功。”仰起头,往喉咙干了一杯酒,闻京没扭捏,也随着喝了小半杯。
话聊到这儿就差不多了,老白内心有点无奈,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让他来绑人,他私心其实不太想让闻京喝那杯酒,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哥交差。
冷场了几秒,闻京微微一笑,手搭上前面放着酒的玻璃杯,缓缓摩挲着问:“你看起来真的挺小的,是我的错觉吗,你满十八岁了吗?”
老白竭力让自己微笑,轻咳了声道:“怎么会?我都二十三了,倒是闻老师看着年龄不大,却已经是教授了,实在厉害。”
“二十三,还挺小的。”
“怎么说呢,我的学业和事业还算顺,但感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闻京微微皱眉微抿了口酒,把西服领带扯开了些,露出Jing致的喉结。
“闻老师年轻有才,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而已。”老白想,我们老大不就看上你了吗,只可惜不是什么好人。
闻京看上去有些黯然,看着手里攥着的杯子,“也许吧,也许我差的只是一个对的人。嘶,我可能是很长时间没喝酒了,只喝了这么点,头就开始疼了。”
老白看着对面人眼眶含水,脸也有了微微红晕,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觉得刚刚好,就提出来送他回家。
可闻京出了点状况。
闻京眼眶慢慢变红,表情疑惑地摇了摇脑袋,听到声音隔个一两秒才有了些反应,嘴啊了一声,一副听不懂老白说什么的模样。
“闻老师,闻老师,您别睡,我送您回家。”老白拿手在闻京面前晃了晃,面前的人大口呼气,没有作答。
“我……好热啊”闻京突然把手搭上老白的白衬衫,双手颤抖地胡乱地摸着,整个人明显不对劲,开始撕扯自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