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两个月,宋泽然依然把自己关在家里。
不像别的准大学生一样到处聚会游玩,他甚至比高三时还要安静。要不是收到录取通知书,贺涵和宋明瑞还以为他是高考失利而颓败沮丧。
不过对于宋泽然来说,他现在的心情和高考落榜也差不多。
不看剧不看书,网上冲浪的唯一活动就是不停地刷朋友圈。
但不管他怎么刷,他都刷不到想看的内容。
点开微信界面最上方唯一一条置顶聊天,最近的互动时间显示是两年前,紧接着便是他单方面的红色感叹号。再点开对方的头像,朋友圈一栏空空荡荡。
“啪——”
手机掉落桌面,宋泽然窝在臂弯里,看着备注为“阿意”的聊天框,心底是涌不尽的酸水。
真的就不再理他了啊……
明明,也不能完全怪他。
两年前偷看夏意的日记,是他不对,但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大大方方摆在桌上的本子竟然是本私密日记?
而且如果不是他无意中看到,又怎么会知道夏意早就喜欢他……
宋泽然又在回想那时的情况。
如果他没有脑子一混说出“绝交”这种伤人心的话,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意不会为了躲他,在提交志愿的前一天把第一志愿修改为外省的大学。他也不会为了忘记这事,把对方的联系动态全部屏蔽。
整整两年的时间淡化,一千二百公里的距离,当他从年少冲动的迷茫、震惊与愤怒中走出来时,夏意的身影几乎已经从他的生活痕迹中完全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绵绵不断的懊悔、酸涩与思念。
他头一次生出不知所措的惊慌,却在解除所有对夏意社交账号动态的屏蔽后惊恐地发现,对方早就将他拉黑。
干脆利落、决绝潇洒,说好绝交,便说到做到。
就连寒暑假也不怎么回家,每次他有意向家长问起,得到的说法都是夏意在忙社会实践或校外实习。唯一的见面机会就是过年,可隔壁夏家人这两年都是到外地新年旅行。
不消说,肯定又是夏意的主意。
拉开抽屉,宋泽然熟练又麻木地拿出大红封面的录取通知书,再次确认这不是梦。
还有一个月……你不见我,我便去找你。
“叮——”
微信提示音响起,宋泽然拿起手机一看,是陆锦言给他发来的消息。
[锦兔:<图片>]
[锦兔:兄弟你房子塌了!]
上面图片还没加载出来,宋泽然最先瞟到底下那句话,隐约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被拉黑后,陆锦言便成为他为数不多有效了解夏意动态的渠道,现在这么急,难道说?
他点开照片,是夏意最近更新的朋友圈。
一句简短的“团建成功”,配上眼花缭乱的九宫格,可他还是能一眼瞧见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夏意,笑得那么明艳张扬。
还有与他凑得很近、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
脑内警铃大作,宋泽然把图片无限放大,妄图从模糊的分辨率中看清男人的长相。
陆锦言顾及的就是这茬,怕他受刺激,所以没有将清晰九图发给他。
过了很久,对面也没有回复,陆锦言把消息带到,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参与的了。
宋泽然的确坐在桌前发呆。
手机屏幕已黑,他的脑子里却还在不停回现那张图片以及反反复复的三个字——那是谁?
没有结果,没有回答,唯一能告诉他的人只有夏意。
可是阿意,他在哪儿啊……
两年,不仅是时间的问题,宋泽然第一次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两年内,夏意的身边早就有人补上了他的位置。
顶级高校,顶尖生源,夏意那么优秀,很少有人不会被他吸引吧?
就算现在他也考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说不定夏意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视为路人了。
也是,任谁被撂脸子、被绝交都不可能不心生怨恨……
“咚咚——”房门敲响两声后被打开。
贺涵站在门口,看见在房里装死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天天在家杵着。刚刚我看到小意回来了,你下午有空去打个招呼,都好久……”
“刺啦——”
椅子腿在地板上向后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贺涵气得刚要开口骂,就看到宋泽然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点一点往外溢、收不住的惊喜。
“我现在就去。”
“哎,饭还没吃。”
“不吃了!”
宋泽然已拔腿往外冲,拿过钥匙就“轰”的一声关上家门。
独留亲妈望着他逃难似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真是越大越没规矩,这个点去别人家里像什么话,好歹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