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寂静,闷热的夜风伴着蝉鸣钻进纱窗,将半掩着的窗帘微微吹动。
“又错了。”
少年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正在誊写最后一步答案的手一顿,楚昭玉把笔往桌上一撂,不干了。
他在这坐了四五个小时,题没算几道,火倒是憋了一肚子。任谁写作业时有个人在旁边盯着都不舒坦,更何况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林予琢并不意外他的举动,也没出声理他。这种撂挑子的事每隔二三十分钟分钟就会发生一次,要说两人能和平共处一室才是稀奇。
果然,半分钟后,抱臂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少年又不得不像之前几次那样,不情不愿地重新拿起笔,继续做他的数学题。
但这一次,在视线落回草稿纸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跳起来喊道:“我没错!”
“唰——”的一声,他扬起手,手中草稿纸直奔身后人的脸上拍去。
受了一晚上的气,楚昭玉总算找到宣泄点,高声辩驳:“你看看!我根本就没算错!”
林予琢稍稍偏身,躲过他的物理攻击,瞟了一眼字迹缭乱的草稿纸,在他写下答案的作业本上点了点,语调清冷:“你没有分类讨论。”
“?”
楚昭玉眼睛瞪大,扭头看看题干,又看看自己的演算过程,几页草稿纸被翻得噼啪响,迫使他认清错误与现实。
“知道了。”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点也不像对待提醒自己的“善良”同学应有的态度。
毕竟他从未觉得林予琢安好心。
两人家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但放在别人身上那是发小情谊,搁他俩身上就是针尖对麦芒。
要楚昭玉说,林予琢这人不仅小心眼还爱装,比他还大两岁呢却处处针对他。他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但他记得清楚,从幼儿园开始他这日子就没好过过。
当然,他自动省略掉期间无数次矛盾是他先挑事。
好不容易熬到林予琢考上大学,他总算能和这个讨厌的家伙说拜拜。结果这人不知抽的哪根筋,隔三差五就给他家里寄各种辅导书,还浪费大好的暑假答要给他补习。
更可气的是,他爸妈竟然还都答应了!害得他都没时间跟同学出去玩。
要说不是存着看他笑话、故意刁难他的心思,他才不信呢。
看看现在,这么热的天连个空调都不给开,可不就是在折磨他。
楚昭玉不想学了,只想回家。算完这道题,他把书一合,笔袋一拉,就往书包里装东西。
林予琢看他收拾,冷不丁冒出一句:“刚刚你妈给我发消息,说太晚了,让你留在我这明天继续学。”
“什么?”
楚昭玉满脸怀疑:“我妈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应该是怕打扰你学习。”
林予琢淡淡解释,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只是垂下眸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楚昭玉更气了,胸口起伏着,当下脱口而出埋怨道:“我在你这状态才更不好吧。你瞧你都抠门成啥样了,开个空调能死吗?”
他一看对方要张嘴,又不耐烦道:“别跟我说心静自然凉那套,你就是抠。”
娇生惯养的少年越想越气,推开椅子就往门外去:“热死我了,我要洗澡,睡觉!”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近乎命令的语气太过熟稔。身后的人静立两秒,而后拉开衣橱拿过干净的换洗衣服默默跟了上去。
洗过澡后楚昭玉回到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一向处变不惊的林予琢急速关上床头抽屉。
表情似乎还有点慌乱。
“你……”
“洗好了?那我去。”
林予琢在他开口疑问前先行打断,状若无事地起身出门。
楚昭玉狐疑地盯着他,越看他坦荡的样子就越觉得有鬼。
他在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目光落在那一节抽屉,楚昭玉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思考,有些纠结。
不是他要做偷窥人隐私的小人,只是林予琢实在过分,如果能抓到他的一些把柄,自己应该就不会被再他摁着欺负吧?
而且!他抽屉都没锁!说不定,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呢。
就悄咪咪看一眼……
楚昭玉做贼心虚地伸出手,轻轻拉开抽屉,伸长脖子一望。
“嗯?”
他望着抽屉里摆放整齐的杂物,扫视几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靠,逗我呢。”
楚昭玉严重有理由怀疑刚刚林予琢表现出的紧张都是在做戏,就等着他上钩,然后转头就说东西丢了是他偷的。
啊啊啊绝对是这样!林予琢的心脏的一批!
他气呼呼地就要把抽屉合上,然而推得太用力,抽屉触壁后又反弹回来,露出一条不算细的缝。
他无意瞥过去,却不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