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巽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体内的血ye却先冷了,一股凉意从心口蔓延到指尖,让他不由狠狠握起了拳。
泗沄死了……
洛坎削去她首级,挂在洛涯都城三日……
这些念头似旧裳上纷乱的线头,剪不断,扯不尽。只是愈来愈多,越发清晰。
泗沄的笑容,泗沄的怒颜,泗沄悲伤的神色,如走马灯上的图案,一幕幕自他脑中飞过。如此触手可及,又如此遥不可及。
他捂住胸口,终是压抑不了心头绞痛,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撕裂的疼先是自胸口而起,随即便扩散至其它身体部位,全身血ye好似不受控般,疯狂地冲撞着。沈巽头疼得厉害,竟莫名生了幻觉。恍惚间,似乎有人唤他名姓。
他对上一张笑脸:“泗……泗……”
他眼睛有些发胀,嘶哑的声音卡在喉咙,再也发不出下一个字。
下一瞬,那张脸却逐渐羽化,边缘散做光点,飞入空中。
“你别走!”沈巽哑着嗓子去捉那些光:“求你……不要走。”
“阿巽。”
他回过头,睁大眼看着泗沄。而后者的颊边,竟落下一滴泪:
“好好活着。”
——
第二日早醒来,沈巽依旧躺在地上,很明显,这一夜并无人光顾他的寝殿,包括薛震。
窗外天色并未亮透,沈巽撑着凳子,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他四肢尚留着大病压过的酥麻与迟钝,行动并不容易。沈巽坐到凳子上,闭着眼喘了几口气,然后又想起自己的衣物和地上还留着血迹需要清理,便站起身来,慢慢解了衣袍。
他指尖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是,解衣的动作有些发抖,表情却木然。
“拾壹……”他张嘴唤门外人:“叫人给我备好水和衣物。”
——
拾壹叫人将浴桶抬了进来,放在屏风前,沈巽坐在屏风后,待人离开才走出来。
他把带了血的衣服丢入浴桶中,自己也坐了进去,一遍又一遍,狠狠地搓着那些血迹。
干涸变黑的血化作黄色的浆水,一点点化入清水中。沈巽麻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忽然压抑地吼了一声,将shi漉漉的衣物扔出扔出浴桶。
他蜷缩起身体,喃喃着问“为什么”。可是无人回答,也无人能给他答案。
其实连沈巽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值得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可以问的。他只是不甘,不甘这命运不公,造化弄人。
沈巽在浴桶里将近泡了半个时辰,直到水冷,脚趾手指泛白生褶,才从水里爬出来。他穿上了拾壹备好的衣物,将玉饰系好,挂在腰间。
这是套蓝氅白里的常服,素雅却衬人气质,看得出来挑选这件衣物的人是用了心,知晓他该穿什么。
才收拾完,薛震便赶了回来。他刚下朝,礼服还未来得及换。
他已有了上位者的姿态,举手投足间尽显丰神俊朗。面对这样的薛震,沈巽却没有丝毫心动,只有难以言喻的苦楚。
“可还合身?”薛震撩起他的衣带,放在手中把玩:“这是前些日子边关新进贡的杭缎,我想着衬你,便叫人做了。”
沈巽没有说哈,像是尊雕塑般,任他吻自己的鬓角,从身后搂住自己的腰。
薛震不满于他的敷衍:“说话!”
“谢震君。”沈巽口中苦涩:“我很喜欢。”
薛震察觉到他的抗拒,脸色顷刻拉下:“呈上来吧。”
只见几个太监端着几卷红绸,毕恭毕敬地走到桌边,将红绸及笔墨放了上去。
沈巽望着那些东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放空。
薛震轻佻地勾着他下巴,目光却放在红绸上:“沈公子的字我是见过的,虽算不上顶好,但自成风骨,既然如此,我与皇后的婚礼请帖,便由沈公子代劳吧。”
沈巽闻言,放空的目光逐渐聚焦,变为愤怒与屈辱——薛震究竟将他当作了什么?
薛震对于他的反应似乎极为满意,唇角勾出一个弧度:“沈公子莫不是想要抗旨?别忘了,你的那姘头,还在我手里。”
“不敢……”沈巽牙关发抖,声音也在抖:“震君旨意,我又怎敢违背?”
对方却并未因此感到愉悦,从头顶传来的,骤然停顿的呼吸声足可窥见。过了许久,薛震终于从牙缝里咬出一声冷哼,一挥衣袖,命人都退下去,而后又对沈巽道:“跪下。”
沈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叫你跪下,你听不懂话?”
薛震眼底的怒火同样炽烈:“把衣服脱了,然后含住我的东西。”
沈巽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憎恶,能让他想尽办法折辱自己。
可他还是照做,跪在他面前,解开他的衣带与亵裤,又脱下自己的衣衫。
青青红红的咬痕遍布在沈巽光裸瘦削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