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巽闻言倒也没有多惊讶,准确来说,是无论岑艮再有什么欺瞒他的事,他都觉得不会为过。他终于明白,岑艮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上过床,行过鱼水之欢的陌生人,可能岑艮把他的底摸了个透,愿意将他留在身边,当个玩物,沈巽也永远不知道他向自己保留了什么。
“岑艮,你不要再摆出这副假惺惺的面孔了!”天境宫禁卫军满腔愤懑,也顾不得礼节教条,指着岑艮鼻子大骂:“如果不是你,天君又会遭到伏击?你且老实交代,究竟是不是你与洛坎合谋,假意与天君攻打雷谷,实则却是要亡我天境!”
就在事发不可逆转之前,门外有人通传——
“你的手?”沈巽下意识地上前,却遭岑艮拦住:“战事中受伤难免,我等下会将药奉上的。”
——
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之后,往往再难感到愤怒,譬如沈巽竟觉得意外的平静,甚至可以像他们露出一个适时的笑:
洛坎接到他递来的眼神,回以他温润一笑。乾媂近卫将他们的眼神交流收于眼中,欲拔刀,然而叁更快,剑先出鞘,横在岑艮沈巽面前。
乾媂的后半个“难”被迫吞回肚中,往日里平静无波的神色难得有一丝裂痕。沈巽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好。”
岑艮才因洛坎和江巽澜的事,憋着一肚子酸水,此刻见二人遥遥相视,不由火更旺,随即以手揽过沈巽的腰,将他往后带:
不论结局如何,他终归是沈巽第一个交付真心的男人,哪怕后来感情错付,也难以真正将这段记忆与自己一刀两断。
与乾媂一道的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伤,相较之下,乾媂的伤算不得重。天境离宫派来接应的人颤抖着想要接过他手,扶他上轿。乾媂却不回应,只直勾勾地望着沈巽。
沈巽看见他,下意识往后退去一步,洛坎将他行为收入眼中,眼底笑意消失了一瞬:“沈公子,这么怕自己的救命恩人,真是令人伤心。”
“艮君的要求,就是对我最高的旨
岑艮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拒绝:“想都别想。”
“叁,等下把药送到天君屋中。”
岑艮看到他,愠怒地回看叁一样,叁跪下,向他请罪。
乾媂却似没听见他客套,接着沈巽的问题道:“坎君亲军神勇,某不敌,不过一根手指罢了,与我一起的军士,还有艮君留下的士兵,大都折了。”
“艮君,乾媂他们来了。”
沈巽怀念那个在乌蒙山内认识的岑艮。就算那时的岑艮做作、目中无人又暴躁,也会在生死攸关之际会跳下湍流去救他,会在深受情欲之苦时为他捺下欲火,会在刀锋相对之时回护他于身后。
沈巽想过很多种他和乾媂的再遇,但从未想过,乾媂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不其然,岑艮骤然拽住他衣领,又将他胸前布料生生撕碎,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眼下,他便用手指粗暴地揉过,捻住那红点,搓揉拉扯。沈巽被他用膝盖压住下腹,动弹不得,只能扭着腰反抗。
岑艮将箍住他腰的手臂收得更紧:“我说过,我离开只是因为千岳宫中突发变乱。”
“艮君,我与天君也算故人,有些话想同他说,好吗?”
沈巽喉结滚了滚,艰涩地问:“岑艮,那些士兵是你亲兵,你竟愿!”
洛坎抚掌而来,拐过墙角,又开扇轻揺:“事到如此,也没必要瞒了吧。”
沈巽终于明白,出了乌蒙山后,自己还是那个沈巽,岑艮却变成了艮君。
“因为那是他叔叔岑岳的兵。”洛坎煽风点火:“艮君可是恨不得这群人早些全部死绝了。”
“原来如此,好。”
“放下。”乾媂声音不冷不淡,抬手按下他刀。沈巽这才发现,他手也负了伤,往日里白玉般修长的手指生生少了一根,用带血的纱布裹着。
眼见将话题有往自己身上引的趋势,沈巽当即打断:“岑艮,这是怎么回事吧?”
“艮君,莫要强人所……”
而不是现在这般……
他被人搀扶着,胸口和腿受了伤,及时已经包扎过,黑血还是渗出了白衣,有些触目惊心。岑艮本是让人拦着沈巽,但捱不过他拿刀相逼,等他跨过门槛后,正巧与乾媂疲惫的眼对上。
“如你们所见,如你们所想。”岑艮神色淡淡,除去轻蔑,再无别的情绪:“我和坎君才立下了真正的盟约。”
洛坎悻悻一笑,但也学众人看向岑艮。
“艮君到这个时候,都还不愿说出真相吗?”
洛坎,乾媂岑艮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似乎在等他长久静默后的说法,不过很可惜,沈巽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沈巽惊讶地侧过头,想起不久前岑艮与洛坎的会面——是啊,他们不该是水火不容吗,怎又会有那么多的话可谈?再看岑艮一身礼服,显然是与洛坎一起去了神坛找寻乌蒙上仙,若他们当真是仇敌,又怎可能一起去寻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