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我舅舅的夫人贝瑞尔,以前就在染纱厂做工,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工钱只有几便士。不管怎么努力工作,家计还是越来越困难。”
“如果这是真的,他怎么会当上男爵夫人的?”郡主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哦,这个啊,”弗莱迪对这段故事过于熟悉以至于讲起来就不耐烦,“有一天晚上,贝瑞尔下班回家,刚好我舅舅的马车经过巷子口,他忙着躲车没站稳,跌倒在车辙里,我舅舅见到了,就停车下去扶他,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郡主的眼睛亮起来,“我知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也许是吧。但也给家族添了个大丑闻,”
一个贵族继承人在满身泥水的工厂男孩身上看到了什么,旁人哪能想象呢?
“我舅舅身为继承人娶了一个染纱工人,他兄弟——也就是我生父——又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穷诗人有了私生子。”他故意道出家事,指望这个贵族男孩嫌弃他的身份,快点离开这里,还他清静。
科洛郡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在椅子里盘起腿坐得更稳了。
“难怪,他们说你家是‘坏影响’,又不肯说是什么事。”
“说出来就是散播影响了。就怕你这样的贵公子被下等Alpha迷惑。”弗莱迪发现自己竟然在为这家伙担心。再怎么骄傲蛮横,也不过是个满脑子骑士爱情的小傻瓜啊。
“那真是过虑了。”科洛翻了翻眼睛,“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爱的人,使什么花招我也不会动摇;我爱上的人,只要对我笑一笑,就是最好的礼物。”
Omega就是这样。毫无革命性,好像可以只靠爱和吻活下去。弗莱迪这样想着,却忍不住想逗弄他的新朋友。
“敢问有幸你被爱上的绅士是哪一位?”
“这……”Omega男孩的声音低下去,“我还在找。”
“那你可来错地方了。”弗莱迪揶揄他,“来这派对的Alpha,不过是想见一见当红歌郎。他们配不上你的诚心。”当然也配不上这绸缎一样的金发,他心想。
“我原本也不想来,都是因为……”
科洛止住了话。弗莱迪知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膝上摊开书勉强读起来。尽管他猜不出自己刚刚触到了什么难言的困扰。
“……为什么不问我?”
“也许是我错了,但我感觉……你不想说。”
椅子上的男孩又安静了一会儿,“……如果我说了,你不能告诉别人。”
弗莱迪合上书,“我不会。”
“你发誓。”
他竖起两根指头,“我发誓。”
小郡主郑重地倾身伸出手指,和他指腹相贴,“我相信你。”
被那双透亮的蓝眼睛望着,弗莱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又白又软的指尖和他碰了一瞬又离开,这手指是该被人握住、细细亲吻才对吧?这甜腻的香气又是什么?是香水,熏香蜡烛,还是传说中的心愿气息?
“对不起,我忘记你姓什么了,我该怎么叫你?”
弗莱迪被这蜜糖般的声音叫回神来。到底在乱想什么呢,他责备自己。科洛郡主再怎么美貌香甜,和他这种不值得被人记住姓名的社会包袱又有什么关系?
“如不嫌弃我为你效劳,请叫我弗莱迪。”他不喜欢Alpha父亲留给他的姓氏,正如他不喜欢那个Alpha本人。
“好吧,弗莱迪。这件事我从没对人说过,我的监护人……想和我结婚。”
“……这合法吗?!”
“是的,我们没有亲缘关系。他是我家外人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遗嘱执行人。他有权力安排我的婚事,除非我成年。”Omega继承人不用“家主”之类的词称呼他们的Alpha亲人,入赘的伯爵并非一家之主,只是“外人”。
弗莱迪回忆起他在郡主门前见到的那个中年人。那人看上去谦和有礼,也有一副英俊风雅的唇须。谁又能猜到他心里怀着这些背德的欲望?
“开始那几年,他是个称职的监护人。自从我有了第二个生日……”像所有上流Omega一样,科洛用隐晦的方式描述初次情潮,“他的态度就全变了。不管我拒绝多少次,他都不肯放弃求婚。他不爱我,只是想占有我的头衔和财产。我也不明白,是我家外人错看了他,还是他被这份诱惑腐坏了。”
恶龙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弗莱迪想。
“我来这里是为了躲开他,因为我听到他说你们家的活动不值一去,撕了请柬。没想到他还是追来了。等到下个月我过了生日,他就不能再破坏我的婚事……”
弗莱迪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个Omega男孩半夜在走廊上游荡,为什么他执着地留在这个仅有的、有人陪伴的地方。
“……所以他想标记你,让你怀孕,让你不能再拒绝。”弗莱迪过于震惊来不及挑选更含蓄的用词。
郡主听到他的直白结论,脸腾地红了,“如果是在家里,我不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