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风沙一向很大,刮的人脸生疼。右边光秃秃没几片树叶的老树被吹的东倒西歪,模样煞是可怜。不远处有一个不知卖什么的小贩,也正收拾着打算回家。
但前方有一个人骑着马,却正迎着这风沙的方向走过来。定睛一看,来人乌马青衣,是个正当打的青年,背上背的不知是剑是刀,通通裹在一块黑布里。骑在马上也能看出身量高大,器宇轩昂。虽少年英俊,却像有心事般眉头紧皱。
——可惜了,是个傻子。等那人和他的马走过,小贩忍不住吃吃笑了出声,甚至忘了手上的活。他活了半世,还从没见到过在这边关小城的大风天里不遮不挡的傻子。此人看起来潇洒,回头却是会被吹个满头的沙子。
“住店,给我的马上些好草料。”
不知不觉间,青年已经到了一家酒店门口。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与前来迎接的小二。
——虽然晚了几个时辰,总算还是在今天赶到了这秦城。楚涛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一向守约,但路上遇到了几个自不量力的强人,耽搁了些时间。
他进了店,捡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小城偏僻,少有习武之人经过。小二见他那把不知是刀是剑的东西,不禁有些怵头。在加之他表情严肃,更是让人害怕。于是他一溜烟跑去了后厨,干脆将老板请了出来。
“客官这是要点点什么?”
楚涛白正在发呆,闻声抬起头,发现来人已不是之前那个小二,而是个发福的中年人,不禁有些诧异。
但他一向不太在意此等小事。于是开口道:
“上酒。”
店里有着十几种酒,他不说,老板也不敢问到底是哪一种,只是给小二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上最好的酒来,炒几个小菜,再安排一间上房:看来这位爷从中原繁华之地而来,显然看不上他们这种小店。
老板擦着汗退下了,楚涛白却是全然没注意到他种种异常表现,只坐在那里等酒菜上来。
过了一会,酒菜刚上,门口却忽然有些吵闹。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都带着武器,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明显是本地的小泼皮。
还有另一个青年,穿着有锦绣的绸缎衣服,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公子——看到这里,楚涛白心下有些吃惊,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此人的脸竟像姑娘般好看。
端的是玉面含情,虽嗔若喜。只见那年轻的店小二竟看着一个男人有些痴了,说出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小美人,让哥哥看看你究竟是男是女?你若是男子,我们兄弟就作罢,可你要是女儿扮的……嘿嘿,那就要陪我们兄弟玩一玩了!”
一个小无赖突然开口,其余人纷纷起哄。那年轻公子并不理他们,只是两道秀眉轻蹙,想要走进店里——但小泼皮们可不依他,轻易就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看着就要动手动脚。一个小无赖甚至伸出了手,想去摸眼前美人的脸。
只听“扑通”一声,那个小无赖的小指竟是被齐根斩断,落在地上——周围的人一阵惊呼,被砍了手指的小子初只觉得一阵麻,看到地上的指头这才知道疼,不禁吱哇惨叫起来。
“再有下次,就连你整条手臂一起砍了。”
小无赖回过头,看到刚才坐在角落的楚涛白已经站了起来——左手执一柄剑锋雪白的剑,竟是没人能看清它刚才出鞘的动作。右手居然还端着半碗未喝完的酒。
“小子,这与你有何干?”
见同伴的惨状,一个小无赖虽对他刚才的身手心存畏惧,这口气却也实在咽不下。
“无干,只是打扰我喝酒了。”
说罢,便仰头将那半碗酒全倒进嘴里。那些小混混乃是当地世家子弟,何时受过这份气?顿时拔出武器,一哄而上。
楚涛白却丝毫不急,只是将碗一掷,恰巧正中一个扑过来小无赖的面门,“哎呦”一声,小无赖竟直挺挺的背过气去。
其余人见了,更是恼怒。拿剑的拿剑,拿刀的拿刀,通通冲向了被围在了中间的楚涛白,让人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只见几个白色的剑花闪过,顿时一片金戈落地之声。几个小无赖纷纷倒在地上,抓着右手不放——原来竟是都被切下了小指。
店里瞬间满是哀哀惨叫,几个小混混连忙你扶我,我扶你,也顾不得地上落了一地的手指。楚涛白依旧坐下,面色未改,只在看到落在酒碗里的一根小指时皱紧了眉头。
他正想叫小二换个碗来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掌声——他转过头,是那个刚才的貌美公子,楚涛白皱起眉,他还以为这人早就跑了。
“妙啊,果真是妙。”
那张俊脸上已不见了一点抑郁神色,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大侠的功夫可是出师自无涯派?”
无涯派是当今武林三大门派之一,虽排在三大门派最末,一举一动却也牵动武林,楚涛白正是出师于此。
武林大会将至,今日他本应该奉师父之命迎接裁判紫烟楼主,结果楼主不见踪影,现在还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