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想起他之前对待书本的方式。
在他还不是我同桌的时候我借过一次他的书看,现在已经忘记是什么书了,也因为那时还没有开始记日记而无从考证。打过放学铃后,我就像对我的书一样,把书扣在桌子上。他当时还没走,在我身后看到我的动作,就往前走了两步,把那本书拿起来,把书封的折边展开,夹到我看的那一页。“这样不容易坏。”
我那时觉得他未必像平时那样不正经,但这种感觉很快被他平时的不正经磨得一干二净。
“你睡哪边?”
“离床头柜近的那边。”
已经很晚了,跑到他家也有些消耗体力,我们两个睡前也没啥特别的习惯,给手机充上电,我爬到床上去,他走到房间门口去关灯。
灯光熄灭了,窗外反而亮了起来;虽然没有路灯,暗淡的天光在昏暗的屋内也显得明亮。
我躺在他的床上,没什么睡意。在这种处境下,很难不回忆之前我做过的坏事。也许这种似乎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情境正适合道歉,但似乎有点缺乏诚意。
我摸到之前落在床上的耳机线,用柔软的白线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几圈,把两只手束缚在一起。但我随后又开始为开场白而苦恼。他看上去还没睡着,贸然打扰却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别一直盯着我看啊,我之前也好好洗过脸了……应该没什么东西吧?”
他先挑起了话头,是件好事。
“嗯,我是有点想和你说点什么。”我把手挪到他面前,“我来负荆请罪。”
“你这是……为了什么啊?”听起来他还挺迷惑。他看着我被胡乱绑起来的手,似乎还有点哭笑不得。“没必要,要不我给你剪了?”
“嗐,就是为我之前在你考不好的时候总在你面前提这回事的事。之后你不是再也没理过我?”我侧过身去看着他,“还有啊,别剪,这是我最后一副能找着的耳机了。”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提起那件事之后,也根本没给过我说‘我已经不在意了’的机会啊,对吧?”他看上去在抱怨,“你之后说的那些,你最近的事我也很想知道,所以我就没再提之前的事。”
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提起过这件事,但确实马上转移了话题,没给他插嘴的机会:我害怕这次偶遇就此终止。
“而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万一因为当初我没理你,你根本就不打算再理我了,我和你打招呼会不会让你觉得很反感?”
“啧。”我好像确实没考虑过这一点,只考虑了我自己会怎么想;但当时的我只觉得江泊可能会讨厌我,不,不是可能,是几乎一定。比起明确的无视和厌恶,逃跑明显比较不会影响心情——但他当时和我一样面对这样的困境,他面对了自己的过失,如果他真的有过失的话。
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都没干过,啊,就比如说,你还记得我有次体育课不小心,嗯,把你蛋踹了的事吗?”
“非要说的话,可能因为我往后躲了,也不算很疼,所以没啥印象了。”我躺在他旁边,更加感受不到什么困意。“这么一说,我还想起你以前把人绊下楼梯的事。”
“还好我把你拽住了。”
“毕竟是你的所作所为才会让我差点掉下去嘛。”我闭着眼睛,突然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突然感到双腿一沉。
我睁开眼,看到他坐在我大腿上,两只手似乎要扒我裤子。
“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当初有没有被我弄坏……”
这话听起来可不对劲,好像还在哪里听过。这时把手移到胸前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我把双手举过头顶,有点粗暴地想赶紧脱离束缚。
不管怎么说,这就像我多年之前做过的那个春梦一样——我盯着他白皙赤裸的胸膛,回忆起了那时的感觉:我喜欢他到当初他用“我们”“咱”这样的词来概括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会有点心跳加速,想深呼吸的程度。
虽然之前他的发言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有端联想。
“不要了吧还是?”我尽力加快手上的动作,但那团线似乎缠得更紧了。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左手撑住床,身体前倾,右手托起我正在奋力挣扎的手观察了一会,偶尔松开手让我自己举着,他拽一拽某些线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最后半跪着打开了我手上的结。我的耳机看上去也还算是一整条,没有变成几节。他把那东西随手一扔,大概是扔到床头柜上了吧,我胡乱想着。很难在这种面面相觑的情况下还去想别的事情。我之前也几乎没见过他不戴眼镜是副什么样子,现在和以前似乎也大不相同。他往前弓了弓身子,盯着我,我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听到他说:
“与其绑住自己的手,还不如用你的手绑住我。”
我的双手鬼使神差地爬上了他的背,虚虚环住了他。他的身体很温暖,在这个夏夜里也许热的有些过分,但谁也没想到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