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今儿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让人听不明白。”二人寂静许久,白姝先道“你若这么想,又说前面那些话做什么?”
顾菌欠起身,方要说什么,门外一阵喧阗之声,她意识到什么,瞬时噤声,穿起衣裳,果不其然一会儿便有侍女来报:“小姐,三皇子来了。”
“知道了。”顾菌应道,回身在白姝额上吻了一下,说:“你先歇下吧,我出去看看。”
白姝点点头,顾菌便拂袖离去,走时轻轻合上了门。
方出屋,见三皇子为首的一行人,顾菌上前见了礼,三皇子道:“姑姑在哪,父皇让我来接她回宫。”
顾菌听罢,方去厢房请出澹容。
“姑姑。”三皇子笑着走至澹容身边,说:“母后丧礼明日举行,父皇让我接你回宫。”
澹容倦意正浓,问:“皇后的丧事有她母族人去,太后也不待见我,我还需回去吗,还漏夜前来,如此之急?”
三皇子左右看看,又凑到澹容耳边,说:“太妃今晚有回天之兆,父皇才派我来速带你回宫。”
此话一出,澹容默默良久,方说:“那快些走吧。”说毕,一行宫人便簇拥着二人匆匆离去,顾菌目送仪仗离开,方才回屋。
路上三皇子见澹容神色实在难看,又一言不发,安慰道:“姑姑不必过于心急,太医院医术高明,定能妙手回春。”
澹容听了此话,神色不变,只沉沉地点了点头。
到了宫门,皇上的龙轿正守在那,三皇子见过礼,便退下回殿,澹容同皇上共乘一轿赶去太妃的弦月宫。
二人在弦月宫前下轿,弦月宫素来节俭,太妃懦弱,惧怕太后,也不敢奢靡浪费,宫人也没几个,来接驾的姑姑还是入宫时太妃从母家带来的陪嫁。
那姑姑见皇上和澹容来了,便抹泪道:“太妃撑着等陛下公主许久了。”
澹容匆匆跟在姑姑身后进殿,皇上也紧随其后,首领太监将殿内宫人都领了出来。
太妃已然气若游丝,面容枯槁,身体干瘪的不成样子,澹容跪在太妃床前,握住了她如枯木般的手,皇上站在其身后,静静地望着。
“额娘,我是永嫦。”澹容颤声道,但她没有流泪,她不想许久未见母亲,便泪流满面。
太妃神志不清,已经认不出澹容了,她紧闭着眼,十分痛苦的模样,嘴中喃喃说些什么,澹容从中听到:“永嫦,永业,我的孩子啊,额娘无能,害你们寄人篱下,为了我受罪啊。”
太妃痛苦地呓语着,又是叫皇上的ru名,又是叫澹容的ru名,又是喊爹,又是叫娘。
“她已经认不出我们了。”皇上把澹容搀了起来,道:“走吧,这有太医看着,在这太久传到太后耳中,难免多生事端。”
澹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有依依不舍地回望着太妃随着皇上出了殿。
殿外宫人都在啼哭,澹容和皇上只依稀听见一丝太妃呓语呻yin之声,两人刚踏出殿,那声音便骤然停了,二人不约而同地回身看去,太医抹汗走来,道:“陛下,太妃已然殡天了。”
皇上怔愣片刻,扶衣跪下了,众宫女、太监、太医皆慌忙跪下,唯有澹容直直地矗立着望向殿内。
礼毕,首领太监过来将皇上扶起。
“去扶着公主。”皇上吩咐一旁的宫女,宫女应声走来方要去扶,但还没扶上,澹容便一把推开了她。
茵绿的树叶隐没于黑暗之中,占风铎细碎的响动暗流涌动,随着澹容一声凄厉的吼声,她猛地抓住心口,“噗”地一口鲜红的血溅落在门槛上,众人皆为之一震,眼看着她拭去嘴角的残血,踉跄离去。
“这碍眼的白花总算是能摘下了。”
李若水身着纱衣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手中的竹扇不停扇动,顾菌点了点头,道:“守国丧这三月,澹容倒是消停不少,再没来过。”又瞥了一眼带着柏思燕嬉戏的红莹和白姝,笑道:“七月流火,这都八月了还不见天转凉,她们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是听到了这话,白姝抬头看向了顾菌,盈盈一笑,李若水蹙眉用手帕擦汗,道:“叫厨上做点绿豆汤吧,这破暑天,我真是热的难受。”
一时,顾菌便吩咐厨上熬制绿豆汤,又让人在门斗下摆上小桌,几人围坐在小桌旁饮汤纳凉。
李若水痛快喝下一大口又重重将碗放下,她把扇子给了一旁的溪临,溪临接过扇子给她扇风,顾菌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国丧期已过,溪临大喜的日子可选好了?”
话毕,溪临也没答言,顾菌略有些疑惑也有些尴尬,没一会儿李若水道:“那个男的上月戏水溺死了。”
此言一出,顾菌在盛夏暑热仿若至于冰雪天气之中一般,她把手抵在唇边,缓道:“是我冒失了,节哀。”
一旁思燕听了,多嘴问了一句:“溺死是什么意思?”
白姝忙掩住她的口,溪临面上未见波澜,反倒是李若水死盯着她,冷笑了起来,她不喜欢聒噪的孩子,虽然思燕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