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很满意她的回答,又给了她一个药包,明说是毒,要她以香解毒。
此刻,那药包就藏在怀中,想来,这许是地宫中的毒了,良妃这是试探她是否回配置解毒香方。
沉水还在长乐宫,沈文舒垂着头,鸦黑长睫掩下眸中思绪,她得配出来解毒香,沉水才能活下去。
“五妹妹,五妹妹,想什么呢?”
霍黎卿推了推她,打断思绪,“对了,昨夜那个受伤的小宫女怎么不在?”
沈文舒愣住,呆看了他半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能告诉他,良妃抓走沉水,并威胁她的事。霍小公爷的脾气,一定会立刻冲进长乐宫找良妃的麻烦,但这件事,还需要徐徐图之。
想通此事,她微微笑着,面不改色说谎:“沉水啊,她今早出宫养伤去了,小公爷,多谢你替我查明这些。”
“客气什么,你是我妹妹嘛!”霍黎卿拍了拍她的头,“那我先走了,等查到什么再告诉你,一切小心。”
送走霍黎卿,沈文舒又坐回蒲团上发呆,王家攀上太子,又勾结渊政王,到底想做什么?他们要拿回地宫的钱财,太子、渊政王……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难道,王家想要靠着地宫的钱财复国?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光亮消散,月光下,一个黑影自上而下投射下来,糯糯喊了声:“姐姐。”
是十五皇子,他赤脚在地板上行走,似若无声,等临到近前,沈文舒才注意到他。
窥到女官脸上的惊异,宁远带出一丝讨好的笑:“我能不能叫你姐姐?瞧见你,我总觉得很亲近。”
沈文舒沉默,眼神掠过他斑驳的手臂和未结痂的手腕,若按血书所说,她的确是他表姐。
这是母亲的外甥,她与阿娘的血缘关联。
想到母亲,沈文舒脸上表情松动,在少年期盼的眼光里,终于点头:“我在家排行第五。”
“五姐姐。”
相似的杏仁眼眯成了一条缝,沈五怔忡,她从来没这么笑过,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透过宁远的脸,她似乎能看到母亲,还有那位未曾谋面的姨娘,或许也这么笑过。
她拍了拍身边的蒲团,示意少年坐下,“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良妃杀了李才人的?”
沈文舒细细盯着少年的脸,企图从里面窥探谎话的痕迹。
宁远回望她,并未思索,张口即来:“是哑奴,那个被切掉舌头的宫女。”
那个带着栀子花香的宫女,雪夜奔跑的经历太过清晰,以至于她瞬时想到了满嘴黑血和红彤彤的牙床。
宁远神态真挚:“她是我娘亲的婢女,被切了舌头赶到永巷。”说到此处他有些赫然,“是哑奴教我习字,我认得并不多。”
沈文舒拿出那副血书:“这上面,你识得多少?”
宁远手指点过几个简单字体,乖巧回答:“只这几个,还有名字。”
窗外寒风呼呼吹起,瓦片在头顶啪啦做响,殿内并未点灯,两人挤在一处,安静听着外面风声。
良久,沈文舒捶打着僵硬的小腿,轻声开口:“回去歇息吧,元宵前,你可以在这里养伤。”
宁远看着她,似乎在思索她的意思,这是…逐客?
他瘦小的身子颤了颤,手指紧紧攥住那叠血书:“五姐姐,你不帮我报仇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文舒的眼神平静无波,说到底,良妃求财,她求一生安稳,香典的秘密,既然母亲都未告诉她,想必也不主张她去动地宫里的财宝。
至于报仇,沈五本就是个淡漠的人,更何况是一个未曾谋面的姨娘。
她看向宁远,柔声道:“我会在这里当差五年,你若饿了,可以来这里寻我。”
善意,也仅至于此,这还是看在两人都没有娘亲的份上。
宁远愣在原地,手指扣在手心,几欲抠出血来,而回应他的,是沈文舒安静磨药的侧脸。
正月初七,沈文舒入长乐宫,送上第一副解毒香。
良妃很高兴,在内室燃上毒香,扔了个小太监进去,原本致幻的香,在沈文舒燃上解毒香后,内室一片平静。
半个时辰后,那小太监安然出去。
“文舒,你解了本宫心头大患。”良妃言笑晏晏,上前拉住沈文舒的手,艳丽的脸庞满是得色,她又拿出了一包毒香,“这叫百花香,燃之让人如坠云端,中了此毒,可就再也醒不来了。”
她将毒香放在沈文舒手心,微笑道:“但本宫相信,你能找出解毒香。”
草纸包裹细粉被捏在手心,沈文舒看着面前的棕色长绒地毯,已经七日了,她没有见到沉水。
“娘娘,臣女想见一见沉水,可以吗?”
“急什么,沉水伤了身子,本宫好吃好喝养着她,你莫不是担心本宫亏了她不成?”
良妃细长的眼睛掠过下方女子,像是忽然想到一般:“呀,是本宫考虑不周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