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接过莫知取递来的温水,盯着那颗昂贵的药丸发了一会呆。
最早一批的信息素抑制剂是注射式,因为保存、携带都太过麻烦,使用一段时间以后,口服用的药物很快就出现了,但是效果没有那么及时有效,而且药价昂贵,市面上真正使用的很少是正版的omega抑制剂,而是另一种低劣的翻版,副作用要大得多,在黑市里半公开地流通。
方宁还在走神,掂量着这一颗鸡肋的药能换多少天的平价抑制剂,莫知取已经把药送到他嘴边,说:“张嘴。”
方宁乖乖地张嘴接药,尖牙和嘴唇蹭过莫知取的手指,甚至有意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莫知取拿出——方宁震惊地看着——白色的手帕,擦干净手指。
方宁看他仔细地擦手,拿着水杯,下意识地把药片咽下去了。
药片卡在喉咙里,方宁猛咳着灌水,大力拍自己胸口。
莫知取凑过来,拿手帕给他擦掉顺着嘴角溢出的水。
这个距离对方宁来说已经侵犯了个人空间。等莫知取把手帕收回去,他飞快地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被过于僭越的亲密动作恶心地有点想吐。
方宁抬头,莫知取若无其事地把手帕叠好,一点表情也没变。
……是自己多心了?但这种动作实在是多余。
应该是太多余了,跟刚刚吃下去的那颗药一样,对他们的契约来说鸡肋而僭越。
莫知取伸手:“感觉好点了吗?”
方宁没有接他的手,站起来凑过去,说:“你帮我闻闻,信息素收住了吗?”
后面几个同学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坐着望天望地。
莫知取微低着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点惊讶,在他颈间嗅了嗅,说:“差不多了。”
方宁后退半步,笑了一下:“那我们回训练场吧,你说的,让我出出气。”
莫知取点头,跟着他出了校医院。
方宁不自然地揉了揉脖子。
莫知取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对手?
让我出出气?
这和他心里预期的有些不同。按照方宁的推测和观察,莫知取异常在乎他自己的言行,并刻意地和别人保持礼貌而疏远距离(包括叶听荷)。他以为莫知取不会喜欢在那间封闭房间以外的地方和自己产生交集,而会和以前一样保持距离。
方宁皱眉。
虽然不能“被”来路不明的Omega标记绑架是所有Alpha的共识,但是莫知取显然不太在乎这个。
他完全不怕方宁提条件,反而还乐在其中,很多时候方宁看着他的眼睛,都怀疑莫知取会忍不住把自己永久标记了,但是最后莫知取都会以一种惊人的理智控制住冲动。
有哪里不对,尤其是方宁查找过莫家的信息后,对他来说太顺利了,比他计划得要顺利百倍。
在医院里是有O权会看着,莫知取也不敢怎么样,方宁有恃无恐。
但是回到学校,失去外力的管制,只和莫知取单独呆在一起,方宁不相信自己的敲诈计划做的真的有那么成功。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
除了莫知取真的脑子不太正常这个选项,还有什么理由吗。如果不介意同学们对此的流言和评论,那么他在意的是谁的评论?
还是说他保持距离是给某几个特定的人看的,只要在固定的人面前演好固定的形象就可以了?
也可能自己想太多,万一莫知取真的是想找个付费还好玩的性玩具呢?
方宁低头,越想越凝重,眉头纠葛在一起。
莫知取拍了他一下,方宁刷得回头,已经带上了无辜的笑。
莫知取沉默两秒,没揭穿方宁已经走神走得漫无边际了,提醒说:“训练场。”
方宁“哦”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我记得您以前一向是输多赢少,还要试一试吗?”
“乐意至极。”
方宁和莫知取也就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回到训练场上,四周还是在两两捉对训练。看见他俩又回来,同学也没人讲话,但是都各自意外地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
同队的同学自然都更清楚两人以前水火不容的关系,被拉着帮打群架都打了好几次了。虽然听了满耳朵的传闻,但是还不敢确认方宁和莫知取到底是谁愿打谁愿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才刚开学第二天,莫知取是没人敢去问,方宁则是称病没法问,可苦了叶听荷,这两天捂着耳朵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两个人明显在矛盾爆发后又回来了,大家都下意识看向他俩,想猜测这一对情侣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宁招了招手,莫知取跟他来场地中间,本来在那里的同学主动挪开了位置。
方宁和莫知取都对这一位置不陌生,他们约架的次数频繁,又常被老师叫上去做训练示范,被吃瓜同学围着喝彩起哄着分出胜负。
方宁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