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依然是集合、排队,督察队点名,然后各队去训练场,下午是日常的警体课。夏天日头还正毒,老师对大四这帮人也松一些了,拉进室内训练,外面的场地里是大一正军训的新生,正在进行每日五公里的长跑。
路过时方宁听见Cao场上传来一阵阵嘘声,有些纳闷。看热闹是人的天性,队列里的人都好奇地转头去看。
一群人在终点处打起来了,方宁看了一眼,眼尖看见一个明显矮了一截的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挥拳,摇摇晃晃地,一看就是刚跑完五公里,已经几乎透支了,然周围拉架的人围了一圈,怎么也没拉开那个小个子。
方宁看了一会,猜着原委。
莫知取和他并排站,出声说:“Omega。大老远闻到味儿了。”
方宁的信息素感应能力时有时无,听到莫知取的话反应过来:“哦,那个做过手术的Omega?性子挺急躁啊,怕是被人拉练中途使了什么绊子吧,刚跑完就跟人杠上了。”
莫知取:“我以为你的评价会更高些。”
方宁:“认一时的怂又不吃亏,找个没人的地儿加倍报复回去呗。让对方吃了亏只能憋在心里又不能声张,那才叫好玩。”
莫知取若有所思地看了方宁一眼。
方宁感觉自己身体那枚跳蛋以小幅的频率震起来了,赶紧很乖巧地一笑:“我随口说的、随口说的,不要当真嘛……”
莫知取停了震动,方宁暗自磨牙,担心着莫知取什么时候又会开,进训练场了。
老师安排对练搏斗,上学期的近身搏斗课方宁落下了一半,又在医院静养了很久。他的擒拿很久没练,手法生疏了,两次一不小心被反按在地上。
方宁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有人喊了句“欺负Omega没意思啊”,方宁听出来是谁,在人群中找到那张挑衅的脸,李青山对他竖了个中指,作口型:“贱货。”
第三轮他就找不到搭档,大家都隐隐地避开他,仿佛不愿意欺负弱小。
方宁径直往老师那里走。
他说:“给我分个搭档。”
任教老师不爱管这事儿,随手指了个Alpha,方宁向他走去,那人回头看了眼李青山,做了个KO的手势。
方宁上手以后感觉摸到一个假人,对方不反抗也不躲闪,那种浑身力气使不上劲的感觉的的确确恶心到了他。
他不怕被针对,也不怕被放冷箭下绊子,莫知取以前暗地里坑他的次数还少吗?但他最讨厌这种虚伪又自大的伪善和轻视。他很清楚地明白这点,坤泽的“O”字身份像是一个无底洞,吞掉他拥有过的东西。他在独处时尚能感知自己,走向熟知的人群时便有一种身份错位的恍惚感,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是一个谁都可以意yIn上几分的婊子,漂亮的花瓶。
他把这一团人形棉花压在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心照不宣的笑声和嘘声响起来,方宁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膀:“你要是喜欢被摔,早说跟大哥说啊。”
方宁以前很爱这样笑,一笑肯定有人要倒霉。
那人抖了一抖,但一想他现在只是个Omega,还怕他做什么啊?也冷哼一声,跟着笑了:“老子Cao你妈。继续啊,来。”
方宁笑着,拍拍他的背,走回自己的位置。他只是生疏了,不是真的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符合所有人对Omega刻板印象的人。
在接来下的半堂课里,他用一次次rou体坠地的声音证明了这一点。那人第三回察觉不对,急得冒了一脑门的汗,依然被方宁膝盖抵着背,抓住了双手摔在地上,“啊”得惨叫一声。
该停手了。
方宁松开手掌,起身时拳头又猝然挥了下去。
“够了。”莫知取说,拉住方宁时被他带得一个趔趄,重复道,“够了!”
方宁被带离,但莫知取从手感上判断他还会再一次扑上去,像狼一样置猎物于死地,于是不得不紧紧箍住他的腰,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第一条。”
方宁猛地回头,眼睛被愤怒的闪电照得发光。
他难以置信又充满讽刺地看了莫知取一眼,猛地推开莫知取,大跨步向场外走去。
莫知取手撑地站起来,屁股摔得生疼,跟任教老师说声“我送他去医务室”,也脱离队伍追了上去。
老师抬头一看,使劲儿拍了拍手:“干嘛呢干嘛呢!人家小两口吵架关你们什么事!接着练!”
莫知取在小道追上方宁,或许是单凭直觉,但绝对没有什么默契。
方宁看起来冷静多了,站在一含笑树下一动不动。莫知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医务室方向走,方宁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温顺得如同一条猎犬。
莫知取生出一丝疑问,但没有发话。他说出“第一条”的时候就已经撕开了早上一点亲昵的假象。
那一纸条约无非就是AO关系的简化,莫知取心里明白也清楚,整张契约的意思其实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