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提前结束,她也不知道。”
“啊?”
“可明天教练问起来怎么办?”
女生怪她们不上道:“你不说我不说,教练怎么会发现!”
伙伴无奈戳明,“哎。”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有监控。”
墙角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场地内完全无死角。
一群人郁闷不已,纷纷泄气。
大家起初有些迟疑,被撺掇几句后,心里已经认同。
“管他呢,雨这么大,早点走有什么关系?”
“对啊,教练又不一定查监控。”
“就算被发现了能怎么样,顶多罚热身多跑两圈,或者加练半小时。”
思来想去,最严重的后果不过尔尔,女孩子们胆子大起来,甚至催促赶紧换衣服,收东西。
随地放着的重剑各自被捡起来,拿起面罩、手套,“快走吧,别耽搁。”
“等会雨真要下起来就麻烦了。”
佩佩叫上旁边一直默默无声的人:“亦徐,你走不走?”
顾亦徐掰开香蕉,细嚼慢咽,才吃到一半。
她摇摇头,“你们先走吧,我想再练会儿。”
佩佩噢了声,也和大家往更衣室去,她们得脱去身上的击剑服。
不到三分钟,一群年纪介于十二到十五岁的少女们换好国际学校的藏蓝色制服,扣上复古亮面的皮鞋搭扣。
白袜搭配黑皮鞋,牛皮厚底的鞋子走在木质地板上,声音闷实好听。
女生们路过时,身体往大门方向直走,余光却透过环面镜子,投向场地中心又开始练习的顾亦徐。
队友们都走了,没有人能和顾亦徐陪练,她从器材室推了个人型标靶出来,对着假人挥剑,练习基本功。
一群人开始不住咬耳朵:“她要练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从U14组选拔赛之后,亦徐每次练习都是最晚走的。”
旁人吃惊:“她不是伤才好吗?月初才做了手术,这么频繁训练不怕又拉伤?”
“可能是接受不了。”
想了想,又觉得半点不意外:“毕竟止步市级,这成绩对她而言太差了。”
里边一人插嘴:“我们瞎担心什么,顾家最不缺的就是医生。亦徐要是哪里不舒服,肯定不会练了,能来就是没问题。”
其余人觉得有道理,便没再管。
上次比赛中途,顾亦徐强忍大腿不适,疼得满额头上都是汗,教练只能强行让她退赛,包括后面的3v3团体赛名额一并取消。
顾亦徐独自坐在候场区的凳子上,很久没开口。
冷板凳的滋味,她从练习击剑以来,从没有尝试过。
佩佩下场后,想过去安慰亦徐,上前时发现她低垂着头,裤腿上全是点点shi痕。
佩佩心想。
亦徐真的是个很乖、性子很软的女孩子,连难过伤心到极点,都不会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在那掉眼泪。
还不等队友围上来,把安慰的话说出口,顾亦徐已经自己拿纸巾擦干眼泪,平复好情绪。
女孩们平心而论,在学校里,富家千金多得是,但能找出比顾亦徐更好相处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队里哪怕有极个别人嫉妒、羡慕顾亦徐的家世、天赋,却只藏在心底,不会恶语相向。
·
作为教育资金雄厚的国际学校,校园除了教学区外,配备击剑馆、游泳馆、保龄球馆等运动场地,击剑馆内部按需求被划分为不同区域,比如练习场、决赛场等等。
击剑俱乐部的男女生分不同场地训练,因为男女体力悬殊,好比同为重剑,男运动员和女运动员比赛,胜利完全往一边压制性倾倒。
而女子重剑初中部的练习场地,恰好正对馆门口,玻璃门一推开,外头狂风大作,女生们高束起的马尾在风中扬起。
“最后一个走的记得锁门啊。”
“亦徐,我们先走了。”
“拜拜——”
她们成群结队,三三两两离开。
“记得别练太晚。”佩佩在风口冲顾亦徐大声喊:“早点回家,明天见——”
顾亦徐也回:“明天见。”
她声音轻,被猛烈的风吹散,佩佩没听见,不过看见了口型。
她挥挥手,和女生们一起顶风走了。
可佩佩一行人不知道,明天她们却见不到顾亦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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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离开后,偌大场地空荡荡,不断响彻着重复性的声响。
直到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向七点,金属弹簧尖头刺穿标靶的动作才停下来。
再次弓步时,顾亦徐感觉体力已经跟不上,两腿酸软得直打架,手臂维持的高度也变得勉强。
——从那天过后,顾亦徐每天都练习到七点后。
内心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