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徐不习惯说人坏话,吐了几句苦水,又忍不住辩解:“不过,总得来说,我们相处还是不错的。”
顾庆民听了会儿,大概明白了。
亦徐是对身边环境太敏感,这很正常,谁能保证有人一定喜欢自己?亦徐过往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以前一直接触的老师同学温和而友善,但到了初中,每个孩子的心思多起来,这总归不过是成长期的烦恼。
弄清这事由后,顾庆民劝解女儿一些道理,意图让亦徐宽心。
父女俩相互沟通会儿,直到最后,顾亦徐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她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说起,感知到的敌意虽然不明显,可隐隐被小团体排斥令人十分不适。
她将太多的时间放在练习击剑上,在交友情商方面却还和个孩子差不多,懵懂而简单,仍以为和小学时一样,只要一起玩乐便是朋友。
作为知名企业家,顾庆民每天需要费心的事太多太多,强撑静神,留出一小时和女儿谈谈心,已经算难得。
即使看到亦徐并未真的开解,他也不是很有Jing力谈下去。
时间不早,便温声让孩子回房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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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近八点。
徐苓君回到家时,看到的场景便是顾庆民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浓黑眉头紧攒一块。
见之,顾母微有不悦:“他又来找你了?”
顾庆民抬眼,反而瞧见她衣服上落了几滴水迹,在灰色布料上格外明显。
“外面下雨了?”
“嗯。这么大的雨声,听不到?”
顾母低声道:“钱守义下次联系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让他打来试试。”
“找你没用,我才是查他的那个。”
顾庆民轻咳一下,“已经解决了。放心吧,他不敢再来打扰。”
“来,坐这。”顾父说:“我想和你商量下一一的事。”
顾家只请了两个住家阿姨,其余都是临时工,只在每周固定时间来工作。两位阿姨一个姓周,一个姓李,她们白天打扫房屋,修剪院子,到了晚上,做完晚餐和收拾完厨房后,便可回房休息。
以是偌大客厅静悄悄,只有夫妇两人面对面坐谈。
徐苓君问:“怎么了?”
“亦徐最近可能有些孤独。”
“今晚你回来前,她和我讲了几句,说在队里没有交心的朋友。因为练习击剑,总是在校外参加各种比赛,上课时间不多,和同班学生也不熟,不怎么说得上话。”
顾父大致把首尾交代一遍。
徐苓君有所了然:“难怪最近感觉她沉闷了些,心情低落不少。”
但孩子间的事,他们作家长的不好插手,总不能逼着别的女孩和顾亦徐交朋友吧?
这种事情说到底,只能让顾亦徐自己慢慢学会与人交际。
顾父沉思片刻,“家里孩子和一一差不多大的,只有箐箐姐弟俩。箐箐去年到国外念书,泽临么——”
顾母轻轻摇头,“泽临和亦徐偶尔打闹还行,他是个男孩子,以后两人年纪都大了,难道还能成天凑一块玩么?”
“你倒提醒我了,我突然有个想法。”
顾母道:“亦徐之前因为比赛,落下学校课程进度,班主任上星期和我反馈了这个问题,我正想给她找位补习老师。”
“既然如此,找个年纪比亦徐大些的姐姐,同她聊天解闷,顺便辅导功课,不就行了么?”
顾父细想,觉得言之有理。
徐苓君此前便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她需要一个年轻、富有耐心的成年女性,陪伴在顾亦徐身边,当女儿的家庭教师。
在他们作为父母,无暇分神照顾亦徐的身心状态时,这位小老师可以代替部分角色。
而她也很快找到了合心意的人。
滂沱大雨连下三天,充沛雨水将院子里的三角梅灌木林洗刷得干干净净。
草地绿意青葱,土壤在汲饱水分后,绵软地像块蓬松的海绵,触感像是踩在水床。
周末天晴,阳光明媚,顾亦徐闲来无事,挽起裤脚套上水鞋,在院子里种花。
花园里有一小块被鹅卵石小径围起的空地,是园丁们特意没有栽种植被,留下来专门给顾亦徐练手的。
顾亦徐拿把铲子挖坑,挨个往里面埋种子。刚下了一场雨,她可以不用淋水,节省不少功夫。
不远处,徐苓君看到这一幕时,不知怎得,忽然福至心灵。
她意识到女儿其实并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没有朋友约她出门玩。
抛开学业和训练,顾亦徐的休闲时光大多是在自娱自乐,打游戏、看电影、拼拼图……
不过好在,她很快会有一个“新朋友。”
顾母扬声道:“一一,过来。”
顾亦徐走近时,发现徐苓君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温婉的陌生女性,约莫二十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