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庆民轻蔑冷笑。
钱守义三番四次sao扰,令顾庆民厌烦至极,早已耐心全无。
听到那饱含讥讽的笑声,老钱心尖一颤,不敢再绕弯子了,颤声道:“老顾,老顾,我错了,我承认是脑袋一时糊涂,顺便就跟着做了。”
“可你知道的,我也是这场股灾受害者啊。”他哽咽着,哭道:“我能怎么办啊,这么大的窟窿我一个人怎么填得上,我真的……就是想要把本金弄回来……”
“你得帮帮我。”
“老顾,算我求求你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就最后一次!以后我五倍、十倍的偿还给你。”
“帮,你让我怎么帮?”
顾庆民觉得无比可笑。
“工作组已经介入调查,没有确切证据不会这样做。”
“上回借了三千万给你周转,已经知道这笔钱打水漂。老钱,这三千万只当成全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
对面听出顾庆民要划分界限的意图,立刻哀求:“别这样,我求求你——”
顾庆民声音冰冷:“以后别再联系我。”
“包括我的秘书助理,都不会接听你的来电。”
利落挂断通话,顾庆民心里却实在不好受。
眼见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一步步走上歧途,何尝不惋惜感慨?
这场股灾从去年年底,持续到今夏,大盘指数连续四次下跌,股民一片哀嚎连天,多方空头相互较劲,外资想发财,银保监局要救市,在这紧要时刻,钱守义却敢顶风作案!
顾庆民曾经数次提点,他们这些人树大招风,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可钱守义根本听不进去,公司出现危机时竟铤而走险,和国家政策对着干,政府在救市,他玩抄底,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事已至此,别说顾庆民不敢帮他,再继续保持联系,只怕要把自己扯下水去。
顾庆民当断则断。他自问仁至义尽,无愧于心,若是老钱背后骂他薄情势利,顾庆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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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闷热chaoshi的气息蜂拥而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在定制西装下闷出层汗。
开门时,天际滚雷一声惊响,轰隆隆的阵阵声浪,掩盖住进门的动静。
但客厅里,顾亦徐边看电视,余光却在瞄着玄关。
从听到汽车引擎发动声开进院子里时,顾亦徐便从沙发下跳下来,顾父甫一开门,顾亦徐蹦到跟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头顶才及大人胸口高,眼睛亮晶晶:“爸爸,你回来了。”
听见女儿脆生生地叫他,而且这样子,分明专门等着他回来,顾庆民有点意外,还有点惊喜。
女孩子在青春期身体发育后,产生强烈的性别意识,一般都会与父亲变得生疏几分。顾亦徐也不例外,她正在从一个小女孩往妙龄少女变化,心思开始敏感,有了不能和父母分享的心事。
尽管父女感情依然很好,以往他们有很多私密话可以说,亦徐会等顾父下班,然后他们在饭桌上边吃饭边聊天,讲学校里的琐事,讲同学们课间如何打闹,把垃圾桶撞倒,脏东西洒了一地;班里最近流行哪个梗,一出来大家都会笑,而讲台上老师却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
顾庆民可以拍着胸口说,他对女儿的校园生活了如指掌,亦徐的每一点快乐和苦恼,都分享给了他。
但自从顾亦徐上初中后,女孩心态悄然变化,以及学业压力加重,每次顾庆民回来,她都呆在房间写作业,将房门关得紧紧的。
集团正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顾庆民分身乏术,留给女儿的时间越来越少,而顾亦徐这一年长得飞快,每隔一段时间,等顾父闲下来,同女儿玩耍时,都会发现她又有了一点新的变化。
作为父亲,能够看见孩子正在往成人的方向一步步成长,又是欣慰,又有为人父母不舍得的感伤。
触及顾亦徐光着的脚,顾父面色一敛,语气登时严肃起来:“又不长记性!去穿鞋。”
顾亦徐噢了声,回去把拖鞋穿上,边说:“爸爸,我这个月马上要比赛了。”
“不是俱乐部联赛。”
她强调:“是正式的大型赛事,由击剑协会组织举办的。”
“噢?有什么区别。”
顾庆民不甚了解。
“后者比前者难度更高,我在比赛中会遇到更多优秀的运动员。”
竞争者更强大,顾亦徐却是跃跃欲试的口吻:“——能在这样的赛事中取得好成绩,才能充分证明我的实力。”
顾父笑道:“看来你很期待啊。”
“当然。”顾亦徐扬起下巴,道:“这次我可是要拿U14重剑组冠军。”
女儿在击剑上的天赋,令顾庆民骄傲无比。
他自然全心支持,“好。爸爸等着你把奖杯抱到面前。”
顾亦徐把准备好的问题抛出来:“那爸爸会来看我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