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后事如何,我晕过去了。
一切离我而去,身后是沙铸成的白塔。
周从的沙嗓子更沙了,我听到他笑,小声说着什么,竟然还叹气,大概是真打扰他雅兴了。
我很遗憾,又有报复的快意,被知觉里沙一样的洪流裹挟而去,困意铺天盖地,最后枕着他的小心翼翼睡去。沙在我睡梦里潺潺流着,落石子,哗啦哗啦,叮叮当当,把我揉进更深的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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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身边只有徐传传。
徐传传睁两只娘P一样的眼,总之很软,清澈动人,她什么都没说,我却知道了。
我眨了眨眼睛。
惨了,讲不出话。
她很懂我的,念我:“怎么就发烧了。”
我眼皮上下翻飞。
她:“您歇会儿吧。”
我就不动了。
不知道别人发烧什么样,我是眼睛疼,脑袋重,说不出话动不了。
徐传传给我掖被子,我滴溜唯二能动的一对眼珠,观察四周地形。
医院,我在小床上,左手吊着瓶。
周从这个狗逼早跑了。
说好的Cao我呢?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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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传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我很好,我不难过,光觉得不可思议。约个炮怎么会这么惨?我吐了啊?在周从说要Cao我的时候?
还是笑着笑着吐了的?
心理Yin影又重出江湖,布Yin下雨,我在乌云下shi淋淋,烧到39度。
徐传传一瞬间有笑意,伞一样张开,很快收了,离开我的势力范围。
她安慰我:“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的。”
我十八年碰不上一次周从,鸡不可失,失不再来,哪儿来的机会。
结果话音刚落,周从到了。
徐传传大抵是神婆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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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睁眼不见人怎么能算陪床,周从来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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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传传老缺德,见有人来,自己就给自己解脱了,连个借口也没有直接跑路,与周从来了个恬静的擦肩而过。
我赶紧闭眼装睡,走得很安详。
周从过来,在床头柜放下水果,放好了,顺手捞起边上的围巾,章雯送我那条。他对着笑,笑开花。
我真不知道这个逼人怎么想的,一条围巾咋那么开心了?还有他怎么这么爱笑呀?
接着他就坐我旁边凳子上了。
我屏气吞声,一口大气不敢出。
“不睁眼不给吃苹果……”周从缓缓道,恶魔一般循循善诱,“糖心的。”
我:“我不喜欢吃苹果!”
哎,奇了,我发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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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周从又笑。他老是笑,弄得我心里乱乱的。我丧里丧气,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是苹果更好糊弄些。
我只好对着苹果说,“你给我削一个吧。”
搞得好像它能跳起来替我削一个糖心周从似的。
周从这就从了。
我有小得意。他亏欠我那么多,那么对不起我,削个苹果便宜了他。我躺床上,他坐边上,削皮声沙沙的,听起来就很甜了。我俩不讨论床上那点皮rou勾当的时候,便各自沉寂下来了,半句话也无。
我理回头账,整理与周从有关的一切,都是烂账、坏账,都是些搅屁股玩鸡/巴的脏活累活,可离了这个我们再没关联。
我支着脑袋想,我和周从只有这个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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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想着,从坐变成了倒,泥鳅一样滑进了被窝。
周从见我作妖:“干啥呢朋友?”
我在被窝里:“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他:“不能。”
“好的,你是不是和很多人睡过?”我讷讷道,“你还记得都有谁谁么?有没有一个贼高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结果还是只有这个可说。我太介意了,介意得寝食难安,都生病了,发烧39度。周从可怜可怜我。
我又怕他受冒犯,偷偷从被子缝里看他。
周从削苹果的动作一点不见断,轻慢地掀眼皮,嗯了下,说:“很多啊,高的很多,你是里面最矮的。”
话倒是刻薄地切下来,凉丝丝的。
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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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来,动作豪放,态度忸怩:“那个呢,其实我有个哥哥,他呢,我亲哥……”
“别乱动,还挂着水呢。”
“你先回答我问题!”我急坏了。
他似笑非笑,“你替人相亲来了?”
“不是!”
这事到底怎么说?一不留神就是和嫂子搞上,差辈分了!
还没寻思怎么开口,他缓缓道,“你哥是叫于谦么?”
登时我汗毛和胸口都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