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个子不高,身材偏瘦,常年染着一头杂草一样的黄头发,所以身边的兄弟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整天黄毛长,黄毛短的叫,久而久之,以至于他的大名反而记不清了。
黄毛家里没人管,16岁就来到社会这座大染缸里,他之前跟着一个心宽体胖大哥,一群人嘴里常叼着根牙签,街头巷尾的瞎晃荡,觉得自己特威风。几年过去了,一班兄弟也没有晃悠出来什么名堂。
M市表面上很和平,但是在一般市民看不见的地下世界里权利网盘根错节,各个堂口都有自己的主人,想在山头插上自己的旗,那都是见血的买卖。
黄毛之前待过的帮派不景气后来解散了,兄弟们各奔东西,机缘巧合之下,又拜在了姓廖的手下。
黄毛之前一直都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到廖成毅手下才总算是打响了名号,所以当他听到廖成毅有退隐的念头的时候,他第一个不答应。
廖成毅对自己手下一向以兄弟相待,黄毛这直肠子也没太多遮掩,兴冲冲地跑过来对着廖成毅说:“我来就是为了跟毅哥你混的!你现在说什么,却要……反正,我不答应。”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廖成毅在心里感叹完,完了伸出自己的左手。
黄毛知道,廖成毅手底下人也都知道,他的左手无时无刻不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他跟了他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他把那只手套脱了下来,手背露出一枚很深的旧疤:“看到没有,这是我还的债,你呢,你以后想拿什么还?”
黄毛看到那枚深到骇人的疤后,一下子闭上嘴不说话了。
学校。
晚自习放学铃声响起后,从教学楼里传出的喧闹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学生们像chao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出。
秋渚收拾好了东西,独自走出教室,沿着人群边缘走到大门。但出了校门的他没有走向和夏江约好的地点,而是在十字路口放慢了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在另一层楼的教室里,夏江一听到放学的铃声便跑得飞快,连任课老师都被他吓了一跳,他背着书包一路朝着学校后门跑去。
夏江太想能快一点见到他了,以至于太着急忘记了要看路,没发现就一辆汽车正飞快地朝着这个方向驶来。一位在校门口附近轮值的老师看到车来了夏江还没有避让,便冲过去眼疾手快把他推往一边,自己却意外被那辆小轿车刮倒。
肇祸司机趁这段路这个时间来往路人少,便一脚油门扬长而去,老师摔倒在地上,一个人爬不起来。
在一旁目击了整个过程的夏江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没有办法放着无助的老师不管,快步走上前去把他从地上搀了起来。老师问夏江:“同学,你没事吧,以后走路注意点儿。”“没事,您有没有事?”老师摆摆手:“就是被刮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说完想自己站起来,才发现腿使不上力,
可能是受伤了,夏江小心地扶着他走。
夏江费了好大劲才把老师人送到附近的诊所,迅速做了检查,简单包扎了伤腿。还好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夏江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给老师留了自己电话,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等他汗流浃背忙完这一切,一看表才知道竟然被这场事故耽误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回老师的话,便冲出了小诊所,来到到大马路上。
他该等着急了,我这就来!
学校后门。
在约好时间一个多小时后,夏江匆匆忙忙赶到那家便利店门口时,便利店店员刚唰一声拉下卷帘门,一切都收拾妥当,就差把门锁好就能关店下班了。
夏江看到这一幕后一个箭步冲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店员:“请,请问,你刚才在店门口看到过一个男生吗?对了,他和我差不多高,高高瘦瘦的。”夏江一边询问,一边用手比划。
“没看到,”微胖的店员回答得很干脆,把夏江在来的路上大脑中最糟糕的想象化为了现实:“今天晚上降温呢,太冷了,来买东西的客人都很少,我不会记错的。”他说完轻轻推开夏江,锁好卷帘门,吹着口哨,骑上电车回家了,只留下夏江还呆在原地。
今天本应该和秋渚摊牌,澄清误会,和好如初的,夏江多么想让两人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那样,像个傻瓜似的白白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一切都完了……都怪我,平时对秋渚的关心还不够,他总是能及时发现我藏起来的心情,但是我对他却……
夏江艰难地迈开脚步,走了。
而此时,在另一处,秋渚终于来到他想去的目的地,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坐下。又坐到了这个熟悉的位置,这份亲切感多少能抚平一些他心里的焦灼。
夏江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掏出手机,第几次确认今早发出去的信息是否准确无误,没有多一个字,也没有少一个字,第几次无力的垂下拿着手机的手。等他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约好了时间,信心满满相信一切不愉快都会在今晚烟消云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