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芳生抬起头,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之间过分相近的距离,顿时仓促地撇开视线,耳朵倏地烧起来。
“穆芳生,怎么不看我?不会管你要钱的。”
呢喃似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他伸手搡了屠钰一把:“别闹,回去了。”
“就闹。”
话音刚落,穆芳生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捧住,那对嘴唇再次贴住他,刚才还有手机可以分分心,现在就只剩下这个专注的吻。
交错的喘息、嵌在他头发里揉的手指、被摩擦得滚烫的嘴唇。
感官似乎放大了几倍,他感觉到屠钰的手沿着他的后脑滑向脖子,嚓嚓摩挲,再重新往上,揉搓他的耳朵。
是该要拒绝的,不该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接受这个吻。
他不知道纵容的是屠钰还是他自己,一直亲到嘴唇发痛发麻,这个吻才停下——还是屠钰先撤回去的。
屠钰用额头贴着他,闭着眼睛慢慢深喘。
嘴唇的距离依然很近,热气拨得唇瓣发痒,本能地想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就能碰上。
穆芳生握紧拳,用指甲揩了下掌心,勉强定下神,偏过头:“走吧。”
径自朝着有亮光的马路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脚步声跟上,回头一看,屠钰一脸委委屈屈的表情靠着墙不动,受了天大欺负一样,两腿之间还顶着个可观的帐篷。
穆芳生顿觉哭笑不得,退回去伸手拉住屠钰手腕,好声好气哄着:“我们沿着黑灯瞎火那条道回去,没人看见,乖。”
他们隔壁就是徐振的房间,地毯和房门之间有一指宽的缝隙,缝隙漆黑一片——徐振还没回来。
穆芳生撇了个眼神示意:“他人呢?”
“还在延州市局翻卷宗。”屠钰回答。
点了下头,掏门卡,叮的刷开房门。
走进屋,没等把门卡插在取电槽里,就听见“咣”一声关门,屠钰摸着黑凶猛地直接撞他到墙上,然后开始逼真地一下下拱他。
“……”
“行了,不要抽风。”
屠钰饶有兴致地过着干瘾,还非常生动地哼哼起来:“老公大不大?喜不喜欢这样干你?”
这小子顶得靠墙放的木柜都跟着吱嘎吱嘎晃悠,怕弄坏酒店家具,穆芳生使了劲回手推开他:“有病吃药!”
屠钰顺势坐在床沿儿,眨了眨眼睛,突然切换成‘屠领班’的模式:“你凶我,不跟你好了。”
穆芳生叹了口气,在对方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祖宗,快收了神通吧。”
延州毕竟不是水城,怕落人把柄,该有的手续都办妥,三人才出发去刘健家提人。
鉴于他们仨中有两人曾被泔水泼过,以至于到了路美娟家大门前,一看门上那俩青面獠牙的褪色门神就打怵。
“让派出所的人上前边儿去敲门。”徐振悄声道,还分别递给穆芳生和屠钰个眼神。
穆芳生深表赞同,三人同时放缓脚步。
结果派出所民警敲了半天门,愣是没人给开。
徐振嘀咕:“没在家?”
正当这时,门里边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女人怒骂声:“喝两口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是?”
这声音太响了,真的太响了,响得徐振都双手抱头了。
紧接着便是摔玻璃瓶子、摔锅碗瓢盆的声响、刘健带着哭腔嚎:“已经有警察来问99年的事儿了!我憋屈啊!”
民警不再敲门,伸手试探着一推,门没锁,直接推开了。
刘健浑浊的呜咽更加清晰:“我憋了二十来年,你男人要打死我,你儿子也要弄死我……嗝……我扪心自问,没做过丧良心事儿!”
“大白天就喝上了啊。”打头的民警嘀咕了一句。
路美娟还是见到警察就拉下脸,法令纹绕过两边嘴角,生生把脸颊切成两份。
民警给路美娟赔笑道:“我们找刘健回去调查点事儿。”
路美娟冷哼一声,继续用她手里污黄的抹布擦桌子:“赶紧,都拉走判死刑了才好!”
审讯室。
刘健喝了两支解酒的口服ye,眼神终于能对上焦了,发觉自己身在何处,身体不免僵硬起来。
“说说吧。”
酒劲儿还没完全消下去,刘健顶着通红的一张脸,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说、说什么?”
穆芳生放慢语速:“九九年朱天赐交通肇事,你帮他顶罪,拿了他十五万……”
“不是!”刘健反应强烈地打断,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审讯室里喊叫,又重新蜷成一团,“不是……我只拿他十万,赔给家属的钱也是从我这扣的,最后我老婆就收到五万。”
“你老婆?”
刘健摇摇头:“我原来的老婆,肝腹水,等钱治病,钱有了,人没救回来。”
“你为了能帮朱天赐顶罪拿到这笔钱,杀了张子强?”
“我没杀他。”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