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KTV。
凌晨一点。
五颜六色的霓虹映得行人的脸赤橙黄绿,KTV大门上嵌着光条,晃出层层叠叠的光晕——和视觉污染没区别,盯着看两秒眼前直冒光斑。
斜对着门口的停车位上,挂着龙F61088车牌的劳斯莱斯幻影赫然停放在那儿。
没等穆芳生和屠钰他俩走到前台亮警证,一个脖子上扎蝴蝶结的领班就着急忙慌地朝他俩招手:“快点!怎么才到!朱哥在楼上等着呢!”
穆芳生还在发愣,屠钰居然已经瞬间反应过来,赖赖唧唧地凑上去捏嗓子搭话:“那些‘少爷’,朱总一个都没看上呀?”
“别提了,进去三批都给退回来了,朱总在里头发脾气呢!”领班拧着眉毛抬手扶扶额头,又放下手腾地扭过头上下打量了屠钰,“我跟你说,你可千万憋着点你这个劲儿,朱哥虽然是个走旱路的,但他膈应你这种娘炮。还有你——”蓄着一小截指甲的指头点了点穆芳生,这领班继续说,“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啊!赶快去后台换一身,一个个的都不给我省心。”
到这儿,穆芳生才后知后觉明白过味儿来。
化妆间处处充斥着发胶味儿,穆芳生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过来啊,墨迹什么呢!”领班说着,就端起发胶要给穆芳生喷。
屠钰就是在这时亮出来了警证,警证差点盖到领班脸上,也阻断了领班伸向穆芳生的那瓶发胶。
领班盯着那警证差点看对眼,囧字眉挤上去,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变了态度:“什么意思啊,我可跟你说,我们KTV跟赵所,还有孙局,关系都可铁了……”
“别紧张,不是来扫黄的,你就在这屋歇一会儿。”屠钰说,“从现在起,我是领班。”
领班:“……”
化妆间里其余几个男公关:“…………”
屠钰从领班手里顺走那瓶发胶,照着手掌喷出一滩,两手凑穆芳生头发上抓了抓,然后又解开穆芳生身上的浅灰色衬衫的头三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再提着他的袖子往上卷了两扣。
被屠钰的手指搔过小臂,又绕上手肘内侧,穆芳生痒痒极了,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完活儿,刚松了口气,这小子又凑到他耳边:“你就平时不乐意搭理人那样跟我进去就行,特别招人儿。”
二楼总统包厢,朱天赐带来的保镖夸张地站满了半条走廊。
门一开,屠钰娘们唧唧地扯着嗓子嗲叫:“朱总——”
差点把穆芳生叫跪下。
沙发正中间独坐一个男人,肥头大耳,看年纪五十岁上下,秃成前半个头没头发后半个头有头发的清朝发型,应该就是朱天赐了。听见屠钰叫唤,这人眉头拧更紧,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目光扫过来。
男公关熟门熟路地站成一排,把穆芳生挤在靠门的位置,正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动,看人家点头他也点头,看人家鞠躬他也鞠躬。
鞠完了忽然觉着自己这个幅度太大,有点像遗体告别。
“没见过你。”
朱天赐盯着屠钰道。
“我是刚来的领班,”屠钰捏起兰花指,“我手里的孩子可和别人的都不一样。怎么样,朱总有看上眼的吗?”
朱天赐抬眼扫过去,扫到靠门站着的穆芳生,视线顿了顿——这人被其他那些整容整得鼻子恨天高的混血风、还有走Jing致路线的Yin柔风的男公关一衬,越发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干净,还不是那种懵懵懂懂没见过市面的傻干净。
“靠门那个吧。”朱天赐说。
其他人一个个出去,屠钰赶紧小碎步推着穆芳生往朱天赐跟前凑:“叫哥。”
穆芳生不知道该不该吱声。
他正犹豫,朱天赐倒是看着他笑了一声:“还挺矜持,过来。”
穆芳生挑了斜对着朱天赐的沙发坐下,朱天赐则是拿着眼前的酒杯啄了一口,然后用另一只手拍拍自己旁边:“挨着我坐这儿。”
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溜了眼屠钰,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看我多没眼力件儿,那行,就不打扰你们说话,”屠钰伸手掩着嘴娇羞笑笑,“出台的话您直接领走就行。”
这间总统包厢下了血本装修。
落地窗外是花园阳台,包厢里,光是从沙发走到门口就得走上一会儿。
没等屠钰走出去,朱天赐按捺不住开始和穆芳生搭话:“你这气质不像那些学表演的,他们毛躁。”朱天赐倒了一杯洋酒,推到穆芳生面前,“学哪个专业的?”
走到门口本来该推门出去的“屠领班”在这时突然转过身,反手就拧上了包厢门锁。
穆芳生望着着朱天赐微微一笑:“警务指挥与战术。”
说着,他摸出警证亮给朱天赐。
朱天赐川剧变脸一样成了惊讶,再到疑惑,最后切换到愤怒。
他拿起茶几上手机,摁下号码,没等对面说话,劈头盖脸道:“你这个保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