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天空下没有云雾的遮挡,
中秋的圆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是穿梭了千年而来的瓷光,是笼着淡淡的愁绪的轻纱,诉说着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
又清又冷,带着秋日里的凉风,眺望远山,已经收割过的麦田,流水潺潺而过,是梵婀玲悠扬的曲调。
在这样的景色下的人们,总是会少了几分浮躁。
只是那样一瞬间,贺炀突然明白爷爷总喜欢把最好的给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应该是满足的吧,因为爱,因为喜欢,所以满足。
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对于贺炀来说,记得不清楚,但又万分清楚。
那时候的他,放学了总是坐在门口的廊下看夕阳,那时候的爷爷还算身体健康,总是在农田里忙活,或者去收废品之类的,家里的小房间里堆满了饮料瓶废纸箱。
而贺炀放学的时间还算早,他就坐在门口看夕阳,偶尔和薯片玩一下,或者做点作业,也或者,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看着天空,直到湛蓝变成墨蓝,橙红变成银色。
远方的山峦渲染出金色的描边,随着太阳藏进山峦,月亮升起。
因为大门钥匙只有爷爷身上的一片,他进不去家门,不过也自得其乐。
偶有一天,爷爷一瘸一拐却脸带笑意地出现在夕阳的余晕下,贺炀的整颗心却被提了起来,匆匆地跑到了爷爷面前,那时候的小贺炀,还只到爷爷的腰线高,他问了句,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却笑着将袋子里的烧烤递给小孙子:“你喜欢的。”
小贺炀惊喜地接过爷爷手上的东西,没过一分钟,情绪又从惊喜里面钻了出来:“你的腿怎么了?还有你的手。”
“来的路上被一辆电瓶车撞了,小擦伤,车主赔了我五百块钱,下学期娃儿的资料费有咯。”老爷子揉了揉贺炀的头发,眼底盛满了笑意,仿佛这是一件好事一样。
五百块钱哪够,贺炀的眼眶一瞬间红了,他把手上的东西气呼呼地塞回了爷爷的手里,不再想去理他:“我不要了,你自己吃。”
最后,贺炀还是抵不过老爷子的左哄右哄,继而屈服了。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考虑自己。
可是当贺炀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样的,他有三分,却想给人十分,其实还觉得不够。
白亭瞳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来的,贺炀也不确定城里的阿姨习不习惯他们家的家徒四壁,生怕人嫌弃还特地洒扫了一番。
最开始白亭瞳来家里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那时候的贺炀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和人有这样深的牵绊。
现在的他,想在贺炀身边,长长久久地在人身边。
白家的叔叔阿姨很好,也很热情,带了自己做的月饼蛋黄酥什么的:“炀炀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贺炀拿着蛋黄酥的模样有几分无措,看着两位长辈殷切的眼神咬了一口,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只是微微弯了弯唇:“很好吃。”
“就说我做的好吃吧,吃过的都说好,就你嫌弃。”白母拍了一下白父,带着小女儿有的娇嗔。
白父笑呵呵的有几分委屈,拉着白母的手说:“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我只是说能不能别天天吃这个,我们换种口味。”
“那还不是嫌弃?”白母看了他一眼,有几分蛮不讲理,或许是有小辈在面前,还是收敛着的,只说到这里转而就拍了拍贺炀的肩头,“我和你叔叔去做饭,今晚团圆夜,你们两个小的就等着吃咯。”
贺炀还没来得及反应,乡下的灶台油烟味这样重,他们又怎么受得住,想去阻止两位却似乎被白亭瞳看穿了心思一般拉住了他:“放心,他们也是从青年时候一路吃苦相互扶持到现在的,你今晚有口福了,他两的手艺不比你差。”
“嗯。”贺炀转头看向青年,怔怔的不知说些什么,其实他很羡慕白家父母的相处模式,就跟他小时候羡慕爷爷nainai的爱情一样。
爷爷离开了,或许是太累了,去找nainai了吧?
看到他们,他会下意识地想到白亭瞳,男人之间如果有爱情,是否也可以这样呢?
两个人坐在廊下的小马扎上逗狗,看着落日余晖,偶有人经过,不过都与他们无关。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味,远行的旅人,该回家了。
“他们很喜欢你。”白亭瞳拿着狗尾巴草逗弄着薯片告诉贺炀。
贺炀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角度,青年是看不见的。
白亭瞳又问:“叔叔阿姨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触碰到少年的逆鳞,只是氛围正好,下意识地就开口了,话刚出口青年就后悔了:“我随便说的,你不用回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会,令青年诧异的是,贺炀回答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可青年听完以后却想抱抱他:“记不太清了,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他们就在外面务工,都是我爷爷陪着我。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在家里待上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