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钺让春桃顶了平嬷嬷的缺,管房里的一切事务,新来的灵云、灵巧、灵玉都听她的。
常德管外头,同时给德兴、德安、德全安排活计。
搬到翊坤宫,以为会很麻烦,其实比想象中省心。
皇后娘娘为人宽和,不爱给妃嫔们立规矩,免了日常请安,只在初一十五见见大家。
年贵妃身体不好,也不让人请安。
不过翊坤宫是有主的,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造。离钺便带着人跑回景阳宫去锻炼,反正那边空着。
又因为不想应付翊坤宫的女人们,她干脆饭都在景阳宫吃,天黑了才回。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训练强度逐渐增加,寒冬腊月穿单衣还汗流浃背的,看着都累得慌。
灵巧是个有想法的,为了拉近主仆感情,闲时就在旁边照猫画虎地学。
离钺举大半缸水做深蹲,她就举半框豆子;离钺拿扫帚把耍棍法,她就拿鸡毛掸子耍。
“真想学吗?”离钺横扫出一棍子,打得空气呜呜作响。
“真的真的。”小主可算注意到自己了!
灵巧用力点头,鸡毛掸子胡乱划拉。
“定住。”离钺收棍,走过去帮她纠正动作,“手臂绷直,重心太高了,屈膝,再屈,腰腹用力……”
灵巧毕竟是通过了宫女的入职培训的,各种礼仪、端拿动作能Jing准到寸到厘,武术动作自然也能迅速领悟诀窍。
离钺怎么纠正她都乖乖照做,不到一晌,她哼哼哈嘿舞起鸡毛掸子,就挺像那么回事儿了。
简化的一套棍法耍完,灵巧累得满头大汗:“小主,奴婢做得对吗?”
“不错,到位。”离钺对机灵的孩子从来不吝啬表扬,“重复五遍就可以休息了。”
灵巧笑容勉强:“……好的。”
呜呜呜,要累趴下了。
离钺问院里其他人:“你们要一起吗?”
众人连连摇头,遭不住遭不住。
离钺并不强求。
豆芽嫌弃道:“又过上了炼体 教导晚辈的日子,你不腻吗?”
“不腻,且乐在其中。”
她乐在其中,翊坤宫其他庶妃就不得劲儿了。
都知道她是来给年贵妃冲喜的,猜测她会不甘心、会闹腾,或者会躲在房里哭,结果她天天跑没影儿。
她们白天敲门,她总也不在;晚上等,强撑着瞌睡等得快禁宵了,人家直接一溜烟蹿回房闩门睡了。以至于七八天过去了,她们愣是不晓得元安殿住的是人是鬼。
只听说非常康健,能倒拔垂杨柳,大抵是个女生男相的魁梧妇人?
说不定长着络腮胡,要不然万岁爷嫌她粗鄙呢!
一方面,她们忒好奇这冲喜的倒霉蛋长得有多奇形怪状。另一方面,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突然越过她们成了贵人,哪怕是来冲喜的,谁能不酸?
各庶妃私下一商量,决定撺掇年贵妃出面喊人,就不信这样还见不着她。
这日,万岁爷到永寿宫去了,年贵妃闲来无事,便想和自主来请安的庶妃们说会话。
“这黎贵人也忒不知趣了,娘娘好心免了请安,她竟真的一次都不来。”郭常在可算逮着机会了,边给年贵妃捏腿边上眼药。
茶几上摆着一盘蜜橘,刘答应把橘子皮剥成花瓣状放在一旁,又仔仔细细将橘rou上的白色脉络撕下,然后才一瓣一瓣喂给年贵妃:
“奴婢找了她好几次,人总是不在。每天天黑才回,也不知去哪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不是个安分的。”
其他人帮腔:“要奴婢说,娘娘就该把黎贵人叫来立立规矩,不是来陪您解闷儿的嘛,都不露面,解的哪门子闷?”
“对呀对呀,娘娘把黎贵人喊来说说话嘛。”
“都是姐妹,做什么藏着掖着的?”
年贵妃还不至于因几句挑拨就对黎贵人有什么意见,只是有句话说得不错:她是个解闷儿的,面都不露也忒不知趣了。
于是,离钺被从景阳宫逮了回来,带着灵巧,在一众八卦目光中进了门。
满屋子莺莺燕燕大失所望:嗐,这不是长得挺正常的嘛。
并不壮,身形高瘦,圆脸杏眼,规规矩矩站在那儿,瞧着乖乖巧巧的样子。丑是肯定不丑,但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真真没什么特别的。
“起吧。”年贵妃好奇地问,“你都会什么新鲜玩意儿,耍给本宫看看。”
郭常在等人比年贵妃还兴致勃勃:“黎姐姐听到娘娘的话了么?快让姐妹们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逗大家伙儿开心一下嘛。”
“愣着做什么?快开始呀。”
“呵。”离钺冷笑,手指捏得咔咔响,“我最擅长爆头,你们谁来做道具?”
“爆头是什么?哪个爆哪个头?”
“没听说过这门杂耍,是不是不想耍给娘娘看,敷衍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