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拽着上头的挂绳,笑眯眯地说:“小主,玉佩得还回来了。”
离钺扭头看向雍正:“送我的还要要回去?”
那语气那表情,就差直接说:抠儿死你算逑!
雍正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不是不识货,是全都要。
常德再次被视线锁定,思考良久,心力憔悴地说:“小主极爱重皇上,宁愿顶着万千唾骂,也要将玉佩留在身边,睹物思人。”
这下子,雍正被套路得心甘情愿心情舒畅了:“你倒是捡了个机灵奴才。”
“呵呵。”离钺打了个寒战,使劲搓了搓胳膊。
这一来一往的,豆芽已经被麻得站不直了:“救命,威严大叔为什么喜欢这种调调?”
拢共见过两三次,算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现在慰问送到了,雍正便准备离开:“御医说你心气郁结,于身体有碍,以后切勿忧思过重,看开些。”
“好。”
“恭送皇上。”
见人即将消失在门帘后,离钺突然喊道:“皇上。”
“你说。”
“我不会死的。”
皇帝今儿个这么随和,八成是出于临终关怀的心理。得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回头看到她越活越健康,翻旧账。
读懂了她眼中的认真,雍正怜惜更甚,鼓励道:“朕知,你放宽心,好好的。”
出了景阳宫,他深深叹了口气。
曾经她唯唯诺诺,面对他都不敢抬头不敢睁眼,后来……更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今儿个再见,她如此无所畏,怕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破罐子破摔了。
“明儿,给黎答应调个嬷嬷过来。”
“可是要教导黎答应规矩?”苏培盛觉得她跟万岁爷你啊我的,忒没规矩,该重新学学礼数。
“都这副模样了,还学什么规矩?最后的时日,让她随性些也无妨。算了,朕去跟皇后商议商议,挑个手脚麻利会伺候人的来。”
苏培盛暗忖,黎答应这一病,倒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不过将死之人,跟手握免死金牌也没差了,都是不怕犯错的。
而离钺若有所思:“原主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恐惧愧疚又感激?”
原主怕皇帝怕到选择性失忆,还以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但看皇帝这态度,应该不是。
豆芽很不靠谱地猜测:“或许是见证了大叔的快?”
“……神女是凭什么觉得你能当智囊的,凭你脑壳够空?”
“凭我可爱?”
“滚。”
离钺边跟豆芽扯皮,边把身体机能彻底激活并稳固住,打坐到清晨才睡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慢吞吞地扣着扣子。
平嬷嬷听到房内有动静,在门外轻声询问:“小主可是起了?”
“起了。”
“奴婢伺候您更衣。”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离钺伸展胳膊,问了几个问题,平嬷嬷一一答了。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另带了一个宫女春桃,都是来“临终关怀”的。
至于说暗害,皇后没那么低级。她在这后宫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甭说一病得快死的小答应,就是最受宠的年贵妃,也不值得她脏自己的手。
而且这是皇帝布置的任务,皇后不仅不会有不好的心思,还会派出最宠信的人,来表达她对此事的重视。
“有劳皇后娘娘记挂,我这个样子,就不亲自道谢了,免得带过去病气,嬷嬷替我好好谢谢娘娘。”
“奴婢记着了。”平嬷嬷搀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皇后娘娘让带话说,要小主好生将养,莫要为琐事费心。”
离钺发现,梳妆台上的镜子被卸了。
豆芽:“肯定是怕你被自己的样貌刺激到。”
“八成辣眼睛,不看也好。”
午时起,直接就是晚膳时间。
一碗清粥,离钺就再也吃不下了,歇了会儿便要求沐浴。
这天气,沐浴可能会加重病情。
平嬷嬷尝试劝阻几次,完全劝不动。想到万岁爷“顺着她点”的嘱咐,犹豫再三,点头了。
泡上澡,离钺闭上眼睛舒服地喟叹一声。
洗干净正适合涂冻疮膏,她身上冻疮密集又瘦骨嶙峋的,差不多全身都得糊起来。有些部位还不是冻伤,是被鞭笞留下的痕迹,肩胛处甚至有块巴掌大的烫伤。
据说黎答应被一刁奴欺负得厉害,这必是那刁奴造的孽。
可怜见的。
平嬷嬷不禁说教道:“小主是主子,不管怎样都是主子,必要的时候,得拿起主子的气势呀。”
离钺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嬷嬷说的对,我会改的。”
豆芽见她很享受的样子,狐疑道:“你不会想待在这里吧?”
“不行?”
“你疯了?待在宫里做什么?”
“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