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到真人,心情就……微妙。
“大胆!”苏培盛怒斥,直视圣颜,也不请安,这黎答应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
“罢了。”雍正摆摆手,已然没了追究的心思。
无他,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不可能是装病。她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这个陌生的女人。
他自然是记得她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半年不见,她竟成了这副模样。
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完全没了初见时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甜美。
曾经那般生机勃勃的女子,也要逝去了吗?
房内没放椅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上前一步坐在了床沿上。
然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无言以对。一个是不知该如何宽慰,另一个是满脑子都在琢磨“一刻钟”。
好在苏培盛脑子灵活,及时给找了个话题:“皇上,外面那个奴才,您看要怎么处理?”
“哪个?”离钺先一步开口道,“不是叫德子来倒水吗?怎么还没来?”
“小主有所不知,那奴才偷jian耍滑,已被拿下了。”
“什么?”离钺看上去很惊讶,“今儿后晌才调过来的奴才,竟然是有前科的?”
后晌才来,连夜扫雪,与偷jian耍滑不搭噶呀。
雍正尴尬了。
苏培盛连忙将常德叫进来,不甚严厉地责备道:“既是才调来景阳宫的,说话怎不一次说清楚?简直又憨又钝,差点蒙蔽了皇上的视听。”
常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错:“都怪奴才蠢笨,请皇上恕罪。”
奴才们把台阶都搭好了,雍正也没有不下的理,沉声道:“下不为例,去端碗水来。”
“嗻。”常德松了口气。
离钺并不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雍正见她低头时,脸侧有一束鬓发滑落,便想替她别到耳后。
然他手一碰,那束头发齐根掉了!
看看手里的头发,又看看她明显秃了的鬓角,他懵了。
“大叔没别的毛病,就是手有点欠哈哈哈嘎嘎嘎嘎嘎……”豆芽在识海里笑得打跌。
离钺劈手夺过发束,满脸悲痛地质问:“你是不是嫉妒我头发多?”
雍正用愈发严肃沉凝的表情,掩饰住了内心的困窘。
苏培盛心累:女子爱美,病了也不例外,您怎么能薅人家头发?
但为主子分忧是奴才的本分,他硬着头皮道:“小主莫恼,且听奴才一言。都说青丝乃情丝,这缕青丝恰是小主与皇上深厚情意的证明。不如便将这缕青丝赠与皇上,以寄情思。”
豆芽:“信他个鬼,糟老头子坏的很!”
离钺非常赞同。
可话说到这份上,头发只能交出去了。
第4章
在苏培盛之前,雍正抬手亲自将发束接下,用明黄的帕子包好并收入了怀中,说:“既是情意的证明,自然该珍之重之,仔细收藏。”
他这一系列Cao作行云流水,看得离钺头皮发麻。
对着一缕油得能炸花生米的头发都可以秀深情,牛B格拉斯。
“豆芽菜,你看大叔还不错吗?”
豆芽的豆豆眼都扭曲错位了,身残志坚道:“还……还能抢救一下。”
“高兴?”雍正见女子嘴唇颤抖,以为她快喜极而泣了,心募地一软,便想揉揉她的脑袋。
离钺后仰躲避:“别闹,这一巴掌下去我得出家为尼。”
“唉。”雍正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原本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的确曾是许多人嫉妒的对象。
而今……不说也罢。
“怎就到如此地步了?何不早些传唤御医?”
被厌弃的小答应,请御医也得请得来呀。
离钺斜着眼怼道:“这得问你自己。”
整个房间为之一静。
苏培盛又疾言厉色的:“放肆!”
常德一惊,小主出事自己得连坐!
他连忙效仿苏培盛,把话往好处描补:“启禀皇上,小主的意思是,她一直牢牢遵守您的旨意,闭门思过不曾违抗,只是不知,期限几何?”
期限?
雍正很诧异,旁的妃嫔闭门两天就会哭得梨花带雨的,跑去御花园玩偶遇,楚楚可怜地认个错,自然而然就不用再思过了。
因此期限这东西就是个摆设,有时候设都懒得设。黎答应竟闭门思过了半年,老实得……有些傻气。
这么一想,雍正心生怜惜:“便到今日为止罢,你受苦了。到底是什么病这般消磨人?御医可说了要吃什么药?”
说得御药房的药张张嘴就能领似的,没钱吃个屁的药。
离钺自嘲道:“穷病,吃银子。”
苏培盛瞪眼:越来越过分了,作为妃嫔哭穷,是暗讽万岁爷吝啬。
常德面对连坐的威胁,灵机一动再次开口:“小主的意思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