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半道上恰巧遇到了雷电交加的雨夜,关着她们的马车陷入了泥坑里面,趁着人贩子让她们下车时,赵清幼因路滑天黑失足落了水,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漂到了下游让人给救了起来。
但那时即便她知道此事与朝廷内臣有关系也无济于事,她已是被抛弃的一颗棋子了。
陆渊既然极力掩盖这件事情,那便说明他也参与其中。
颜绰出来的的时候,陆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脖子上还有一道醒目的红印。
赵清幼朝他微微颔首,勾了勾唇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扶着颜绰上了马车。
总有一日,她会亲手为这些可怜的姑娘与她们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来。
坐在马车上时,赵清幼将这两日的事情都告诉了颜绰,顺便也问清楚了当年的那些事情,与她猜得也都八九不离十。
颜绰道:“你母后当年确实在与我一起调查那几个北周细作的事情,她组建暗部开始调查。只是当时没想到熙王会忽然谋反,我奉命出征,你母后担心他便偷偷跟了来,她单独去见了熙王,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母后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让我继续调查,说北周人已经潜入宫中了。”
赵清幼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已经潜入宫中了?那为何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颜绰摇头叹息道:“我也不清楚,他们都隐藏得极好,现在又有像马培那样的官员护着,更难追查了。”
提及马培,赵清幼不由一阵棘手,“陆渊既与女子幼儿丢失案有瓜葛恐怕和那些细作有联系,如今我们打草惊蛇,只怕是会惹得他们官官相护。”
“娃娃,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地救我出来,既然圣旨已下我在里面多呆一段时日便是,陆渊他不会对我怎样......”
“舅舅,”赵清幼见颜绰于心不忍为自己的幼时玩伴说话时,生硬地打断道,“他小时再如何善良单纯,可他如今叛变了本心,甚至还包庇拐卖少女孩子的人,那是多少个家庭的悲哀与不幸。”
许是被赵清幼的话动摇了,颜绰再度深深叹了口气,敛起那一股失望的哀伤,看向赵清幼。
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黛眉横远岫,头上倭堕髻斜插凤钗步摇,神态镇定自若,落落大方。
赵清幼近两日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娃娃,你既然接手了暗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赵清幼沉yin了片刻,细细斟酌了一番道:“过几日便是纸鸢节,到时人多手杂,我想趁此潜进熙王旧府查看一下是否会什么遗留的线索。”
当年熙王为何会突然谋反,是否和那几个被Jing心栽培过的北周细作有关系,还有颜皇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连颜绰都不告诉,都等着她去探知。
颜绰点了点头,但仍有些担忧,道:“娃娃,你一定要小心,不行的话就让舅舅来。”
颜绰总是把她放在手心怕磕着碰着,放在嘴里又怕化了,怕她伤到一分一毫。
“舅舅,清幼自己选的路就让清幼自己走吧。”赵清幼微笑婉拒了,她知道自己前世就是沉溺在这无理由的保护之中才会白白虚度一生,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自己也经历一番风雨,守得他们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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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舞动,于风中翩翩摇动,姿态万千。金灿高照的日光穿过郁郁葱葱的绿叶洒落在地,斑驳点点,春风一吹,光影被之拂动,细碎飘飘,闲适又惬意。
侯府内的训练场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谢听迟一声玄衣,握着黑金长/枪,手中动作干脆有力,手臂一挥,沉重的黑金长/枪划破长空,空气穿过枪身雕镂的空处,发出了尖锐的嗡鸣声,如同万鸟飞过,鹤唳九霄,余音阵阵。
谢听迟一把将枪竖立,借着枪杆脚点地飞身空翻换了一个位置,黑金枪宛如一根结实稳固的柱子。
接着,他回首一脚踢在枪尾,在黑金枪横飞在空中时,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枪身,一个利落的横扫,惊起了一旁落了满地的桃花瓣。
一瞬间,粉嫩的花瓣被卷起离地而起飞舞,形成了一股花浪。
谢听迟收起了黑金枪,将之扔给了一旁的近侍裴易
手里。
裴易脸上从左眼下到右边脸颊上有一条可怕的伤疤,如同一条蜈蚣蜿蜒,加之其总是不苟言笑,是以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令人感到害怕。
裴易熟练地接过黑金枪,将帕子递给谢听迟。
谢听迟的俊颜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挺拔如松的鼻梁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微微发亮,乍一看,让人误以为是他在发光。
英眉宛若延绵的群山,眉峰浓郁,星眸仿佛浸在水中一般澄澈好看,乌发被玉冠束起,干净潇洒,风光霁月。
他拿过帕子随意擦拭了一番汗水,眸光深邃不见底,瞥了一眼来禀报的裴易,俊眉一挑,语气有些意外道:“锦昭公主去大理寺强行把人给带回去了?”
裴易埋首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