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凌乱的步子走向她。
就在小王天真地以为她们这下可以告辞离开时,栗玦站定在她眼前,冰凉的指尖忽然划过她的面颊,而后宛如一条冷血的蛇游走到她的后颈rou。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闻着呛人。
王语非很是无语,这人今早不还乖巧地摇头,表示不会碰酒的么?
这得是喝了多少,才能做出这般诡异的行径。
王语非刚想扭个身绕开栗玦揽住她脖子的手,却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力道带着倾向了面前的人。
在那之后,整个世界都模糊了焦点——
她吻住了她!
小王蓦地睁大眼睛,但扩散的瞳孔捕捉到的唯有后方栗秦那如背景板一样Yin云密布的脸色。
嘶——
唇上的啮噬带来阵阵的痛麻。
这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栗玦挟着绝然恨意的惩罚。
唇与唇的贴合、撕咬、交融,迷幻而清晰着......
让它们密不可分的粘着剂是从王语非被咬破的伤口里溢出的一股股温热的鲜血。
她不知道栗玦为何对此上瘾,但她能感受到对方啃够了之后,微微伸出舌尖舔.弄伤口的酥麻正逐渐席卷全身。
她们亲了多久,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丧失了这一切的主导权,只能任由时间在这个吻以外被动地流逝。
直到栗玦扶着她后颈的手缓缓滑落,抽身离开时唇上还印着她留给她的血痕。这一抹异色,使得栗玦原本冰冷的面容变得妖冶而鬼魅。
栗玦没去看被她亲得呆若木鸡的王语非,而是转头对栗秦道:“你看到了吧?”
“你居然真的跟一个女人?!”栗秦气得眼睑浑浊上翻,就快要背过气似的。
“我和你不一样,说谎对你而言太容易了。但这次,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留下最后的一句,栗玦强行拉着意识抽离的王语非扬长而去。
......
红漆金边的大门重重合上,阻隔了那个屋里即将爆发的兵荒马乱。
王语非眉心突突地跳得厉害,迟到的屈辱感在尘埃落定的这一瞬将她淹没。
“不走么?”皎皎的月色,愈发衬得栗玦面无血色。
但王语非却一点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怜的,她爱自虐是她的事,但她得有多么狠心,才能做出这样肆意侮辱别人的事。
“你为什么亲我?”王语非眉头拧得死紧。
别不把女人强吻女人当作职场性.sao.扰。
谁知栗玦这个加害者气焰更盛,她跨前一步,拽住王语非的衣领,将她的头颈拉低下来。
大约是附在她耳畔的位置,她听见栗玦冷冷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王语非:“???”
一个人做了侵.犯另一个人的事,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吗??
王语非气恼地扳过栗玦的肩膀,却一眼撞进对方眼眶中欲跌未跌的泪光,在月色下盈盈轻晃。
“栗玦,搞什么啊你?不要以为谁哭了谁就占理了!”
被王语非这样扯着嗓子一吼,栗玦原本强忍着的泪意迅速洇开,有泪如倾,濡shi了她的脸庞。
所有的对与错如同海岸线上并不牢靠的沙土堆,被这一顿又急又凶的眼泪全给冲散了。
这还让王语非如何“教训”她,只能卸去握住她肩膀的力道,但栗玦仍是保持狠狠拽着她衣领的动作。
“是啊......太久远了……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或许吧......十三年前......你还只是个孩子......”
栗玦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寸一寸,融进鸣啸的寒风。
十三年前?
王语非那时都十二岁了,大脑发育得七七八八,怎么可能对重大事件酣然遗忘?
等等!!
重大事件......
难道?!
难道栗玦就是那个倒在麦田里浑身是血的女人?!
记忆一阵抽痛,将王语非拉回那个十二岁的炎炎之夏——
彼时,她还在老家的村庄里生活。
与三哥一道,各推着一架装满秸秆的瓦皮手推车,预备送去村里的设备点粉碎,好用做家里这些牲.口的饲料。
滚烫的太阳爬上土丘,让每个走在路上的人汗流浃背。
迎面光膀子兜着条白布巾晒得红彤彤的李家二叔笑呵呵的:“是王家两个小同修呀,你们恰个饭哒不?(是王家两个小同学呀,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王三哥替小小王把她的份也给答了。
不少乡里乡亲的,大家基本上都互相认识,遇见打个招呼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一路嘿哧呼哧地继续推车往前赶,三哥却忽然发现小小王掉队了。
真是的,不是让她手脚快些,早点回去吃幺饼么!